第一章 潇湘归渝

按照中国家长的正常思维，一个中国孩子，他必定会经历过这几件事：读小学、读初中、参加中考、读高中、参加高考、读大学。他们都认为认为，按这个轨迹走下去，一定能在将来过上幸福的生活，至于什么是幸福，没有人教过他们。

   我叫凝松，今年 22 岁，身高 178，体重 120，长相普通，爱好普通，穿衣品味土，说到底，一个普普通通的男生。今天，按着如上的轨迹，我走完了我的最后一步路程……2021 年，我将要离开生活了四年的 XT 大学，回到我自己的家乡，重庆。

说实在的，我就是这样一个标准的模子里刻出来的人，读小学中学的时候，一心学习，不结交狐朋狗友、不抽烟喝酒、坚决抵制早恋，生活习惯良好，学习能力还可以，但懒癌犯了谁拉我都没有用。上了大学，虽说不如以前那般努力学习，但成绩也算是中等偏上的样子吧……像我这样的人，街上随便一抓都是一大把。

在毕业之前的最后时刻，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处理……

“明天你就得被赶回家了，还出去干嘛，留寝室打游戏啊。”浩林，一个从来都只在考试前一晚上才开始复 (预) 习、但每次都能够拿到 60 分的“坏室友”又开始诱惑我了。

我觉得，如果他不是我室友，我可能成绩会更好一点吧。

“是啊，我是甩甩屁股走了，我的 13 个女朋友还得一个一个分手呢！唉，我好羡慕你啊，23 年来就没有过这些烦恼呢！”我开始阴阳怪气地说话，故意气他。

“我信你个鬼，不知道是谁去年被甩了之后在寝室哭得撕心裂肺，夜夜借酒消愁，还去给人家当了一个月舔狗呢、哈哈哈！”浩林又提这茬，“而且最后也没追回来，哈哈哈！”

很好，这是要互相伤害了是吧？

我懒得理他，把门带上就出门了。其实我不是要和 13 个女朋友分手，我只是在图书馆欠了 5 毛钱，因为这 5 毛钱的欠费，我的毕业证可能有危险。

我不禁想起了四年前的一段在图书馆对话。

……

四年前

“阿姨对不起，我忘记还这本书了，拖欠了 2 天，应该要还多少钱呀。”我对着图书管理员阿姨问道。

“小事啦同学，我看你也不是故意的，虽然按理来说要给 5 毛钱，但这点小钱学校也不会在乎，我等会去给你消掉记录就是了，你把名字、学号和书名留一下吧。”

“好的，谢谢阿姨！”我在登记册上填好了信息，“凝松……2017XXXXXXXX……《建筑制图教程》，好了，谢谢阿姨。”

……

四年后，学校说我欠了 5 毛钱，不还钱的话拿不到毕业证。

不过我无意责怪阿姨，她也许只是因为事情多忘记了而已，最终的结果也不是无法挽回，只是需要跑到图书馆一趟去还钱罢了。

图书馆不远，5 分钟就能走到，刷卡进门，我心想：这就是我作为 XT 大学学子身份的最后一次进图书馆了。

正值 6 月末，图书馆比往常热闹很多，考研的同学和准备期末考试的同学撞在一起了。小小的图书馆已经承载不了，所以有的同学就选择了坐在地上。我看着此景，尤为怀念，去年的我，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由于不喜欢我的本科专业，我在大三的时候选择了考研，选择了考取了我喜欢的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去年的我，也是和他们一样，风雨无阻地早起晚归学习，而在这年的考研生涯中，我收获的，不仅仅是知识，更有着深深的爱国情怀和奋斗精神。

我在心底默默祝福他们，希望努力的人都能获得相应的回报。

在还完钱之后，我突然有点舍不得，于是，我决定去我最喜欢的阅览室看看……我最喜欢的阅览室是 401，那里承载了我很多的记忆：我想找本科专业的书籍时，会到这个阅览室；我想找计算机方面的文献时，它们刚好也在这个阅览室；和曾经喜欢过的人在这个阅览室一起自习过；去年这个还有一个我宁愿早起也要抢到的“专属座位”；我曾经在这里写下：“不拼博无青春！”“苍天定不辜负 X 大学子！”……

可能日漫看多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有了轻微的毕业情结。回想小学初中高中，我对于毕业都是没有什么感觉的，也许人真的只有长大之后才会懂得珍惜。

“凝松，你怎么在这里，不回寝室去收拾东西吗？”突然，我听到有人叫我。

我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文科啊，我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现在邮政那里人很多，我不想去排队。”我隐瞒了我其实是为了还 5 毛钱才来这里的事实。

杜文科同学，高中读的理科，大学学的物理学，成绩优异，获得的荣誉是我的 5 倍以上，即将成为天文学硕士……但这个人，我们都认为他爸妈一定想让他读文科。

“晚上有个饭局，我正准备微信叫你就在这撞到你了，咱们哥几个一起玩这么多年，最后一天的最后一顿，你得留给我们吧，嗯？？”

好家伙，现在随便一个人都学着这么阴阳怪气的，由不得我拒绝。

“我拒绝，我晚上约了小学妹，她知道毕业季到了，很伤心，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生两年。”

“你 TMD 渣男，四处留情是吧？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有哪里吸引女生了，咱们部门帅哥那么多，偏偏谁都争不过你，我气气。我记得上次，明明别人都要追到妹子了，有天晚上你帮他唱了一首‘告白气球’”，本想帮他表白来着，结果妹子加了你微信之后就不理他了，笑死我了，他第二天嚷着要去学吉他哈哈哈。”

“那妹子只是问我吉他在哪学的罢了……朋友妻不可欺，我怎么说也是有原则的。而且我开玩笑的，哪来那么多眼瞎的学妹啊，晚上几点？”我很失望，他没有说出我最想听到的“一起带来”这个答案，不然我还能继续整他。

“六点，老地方，如果你明天车早的话，记得先收拾好，你今晚……大概率是回不去了。”

我无语了，每次吃饭都这么说，但每次我都找机会逃走了，老年人，经不起他们这么折腾。

……

走出图书馆，我打电话问了教务处，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解决的事情。

“诶同学，还真有一件事呢！”教务处老师显得很惊讶。

我的神经瞬间绷紧了，别吧，难道我学分没修够？不对啊，我都核查了好几遍了，亦或者是，我被恶意改成绩了？

“现在整个专业能拿毕业证的人都来拿了，你再不过来拿，我就下班走了哈。”

好家伙，老师也一起搞我，我要是哪天精神出了问题，你们都得负责！

……

晚上 6:05，我故意推迟 5 分钟到达了御膳房，不出我所料，我是最后一个到的……才怪，一个人都还没来。

“你先到了的话，就先把菜点上吧，我们在外面买西瓜。”于是，点菜、受热、给钱都给交给我了。人到齐之后，我们聊了好多过去发生的事情。其实我在大三之后就和他们玩得很少了，考研初试考研复试几乎占了我所有的时间，有一个画面也是深深印在我脑海里面。

……

2 年前

“凝松，咱们的队伍也组了一年了，明天大三，再继续玩一年呗。”

“我也很舍不得咱们队伍，但我这两年真的太累了……我想去过一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你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平时认真上课，周末好好休息，日常生活有进步，喜欢的人在身边。”

“行吧，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我不会勉强你，希望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

思绪被拉回现在，随着这两年和他们交流的减少，我已经有点跟不上他们的话题了。

“凝松，我听说你去年分手之后伤心了很大一阵，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情种。”

是谁突然把话题转移到了我身上的，请过来挨打。

“对，快说说吧，我们这一大群人里就你和丫丫脱过单的，丫丫一直感情稳定，没啥好八卦的，所以……你老实交待吧。”

“对啊，你当时的雨中告白台词我都还能背出来呢？”

……

逃不过了吗，所以我只能缓缓道来。

“和 LL 在一起之后，我有一年左右的时间的确觉得，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有一说一，她长得不漂亮，身高也不高，但她身上的温柔气质吸引了我……我当时也的确很幼稚，认为喜欢就必须要在一起，不用管其他的事情。

“最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们相互包容，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间，但不长，大概一个月的样子吧。在那之后，她就开始以一些我所认为的小事发脾气，弄得大家都很难看。最开始我也是耐心地哄她，给她讲道理……但没办法，男女的思维是有差异的，我认为应该去寻找一个问题的解决方式，而她，仅仅是想找一个人发泄而已。

“之后的话，我们的矛盾就越来越多，因为疫情的原因异地了几个月，这些垃圾情绪就一直堆着没有去处理，去年 5 月，她跟我提分手了……也好，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现在我已经对恋爱失去兴趣快一年了，在我眼里已经没有男女之分了，我已经失望透顶了，反正女生都喜欢有钱人和渣男，就让她们喜欢去吧，咱们老实人看看就行了。马上就是研究生了，也该多为生活考虑，不能再想着这些情情爱爱之事了。”

“你说得也太笼统了，细节呢细节呢？”最爱八卦的木木又开始了她的传统艺能，如果不是开始说这个话题，我估计她已经睡着了。

“你想要什么细节？”

“嘿嘿，细节嘛，你懂的，比如，她屁股上有几颗痣？”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木木，我要慎重的告诉你，我们是正常恋爱，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切，没意思，我还以为你们那啥了呢。”木木回归正常，进入了假瞌睡模式。

“你先前自己要问的，现在又觉得没意思了？果然天下女人都一样。”，但木木没有回复我的话，可能是……睡着了吧。

“好了好了，大学毕业，这些事情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太伤心了，研究生！新的开始，你马上要去的可是 HN 大学呢，这么多妹子的学校，够你一天换一个的啦，哈哈哈哈。”丫丫给我打了圆场。

我觉得我再怎么伤心，也不可能从去年 5 月伤心到今年 6 月。不过回想起来，我当时的确太年轻了，不懂爱，也不会爱，虽然说过很多次爱她，但我心底是不是这么想的，我自己也不确定。按照我的人生观，我不爱她的话，我是绝不会和她在一起的，但我若是爱她，又怎么会忍受不了她的复杂情绪，又怎么会舍不得为她花一点必要的钱呢。

只能说，我当初是有一点爱她的，但，还不够爱。这段感情，注定是失败的，我们之间有太多的鸿沟，地域、三观、兴趣爱好、圈子……如果我们相互靠近，也许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但是，我们都不愿意，我们都持续活在自己的圈子里，相处一年多没有交集，这样的感情，如何能长久呢？

但要遇到一个你喜欢且合适的人，真的太难了，我不认为，我这辈子有这么好的运气，除非是上辈子拯救了三体文明或者是端脑文明。现在的话，我一个人，学习、打打游戏就已经很快乐了，不再敢去奢求什么。

……

回到寝室已经是 10 点过了，对，我又从饭局上溜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果然是去跟 13 个妹子分手了，渣男，出去这么久，你根本就不在意我，呜呜呜。”浩林打着 Dota2，却说着这样的话，彷佛有大病。

“我只是去吃了个饭，还有，我没有 13 个女朋友，那是骗你的。”

“果然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这人没救了，我直接上床准备睡觉……咦，好像忘了一件事……我好像还没去邮政排队寄东西。

看来只能明天麻烦一下我这位可爱的室友了。

次日，我搭上了回到重庆的高铁……预料之中的电话还是来了。

“凝松，你这是要寄多少东西啊！估计一包就有 20 斤，而且居然有 5 包？我一个人哪里搬得下去，好家伙，你拍屁股走了，留我给你接盘，我……”

“你早上可是答应了啊，虽然你当时是说的梦话，但我有录音为证，哈哈，你加油。”我多损呐。

列车启动了，我离开湖南潇湘，走上了回巴渝的路，回到我最爱的“山城”“江城”和“雾都”。

记得 17 年的时候，我第一次来湖南，坐的是绿皮火车，印象中是走了有 10 多个小时。在大学二年级时，我突然发现，高铁是个好东西，明明在贵州绕了一大圈，却只需要 5 个半小时。

高铁学生票价 328 元，的确比绿皮火车贵了 100 块，但是，时间是无价的，只需 100 元就可以节约 7、8 个小时，这血赚呀，绝不是因为我懒。

“大概什么时候到？晚饭吃什么？衣服什么时候寄到？等会在哪里接你？”老妈发起了一连串提问，考过英语六级的同学都知道，当你听完问题，往往已经忘记了他前面说了什么。

“我还有两个小时到，其他的你们自己安排就好了。”老妈总是这样，在你刚回到家的时候很热情，嘘寒问暖，过了两周之后画风就会改变，我想到这突然冷汗直冒，仿佛已经听到了如下对话：

“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玩手机，我一个同事的儿子，今年暑假都不回家的，要在外面打工，还寄钱回来呢，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

“这么大个人了，饭也不会做，家务活也不会干，你这样，怎么可能会有女孩子喜欢你。”

“我上次不是做了饭的吗？家务活你让我干的时候我哪次没干？而且，我不谈恋爱了。”

“出去四年啥也没学会，就知道顶嘴，一点都不靠谱。”

明明是她让我好好读书，别想其他事情的。

……

“假期回来怎么也不见你学习，你们没有作业吗？”

“大学都没有作业的。”

“这就是你和别人的差距所在。”

……

请叫我预言家吧，我已经预知了两周之后的对话，但是，请别刀我。

出高铁站之后，为了省老妈的事，在提着四坨行李的情况下，我几乎是绕着重庆西站走了一圈，终于上了家里的车。四年来都是采用这样的方式，她为了省事，懒得开进站里，我就只好绕圈子去进站口……虽然坐车挺累的，但是，想到从明天开始，可以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心情还是激动的，这三个月假期，除了一些学习任务之外，时间都是自由的，暂时也不用担心毕不了业。

当然，回家第一件事，见自己异父异母的“妹妹”。

这个妹妹名字叫希雅，我和她从小认识，对她的感情是不亚于亲妹妹的。所以，回家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请她吃火锅。

火锅这个东西，如果你人在重庆，可能只是偶尔会想吃一次，但如果你去了外地，你一定会对重庆火锅和小面甚是想念，但是没有办法，在外地是不可能吃到正宗火锅小面的。再怎么馋，也都得忍着。

所以，我也顾不得累了，先去把火锅瘾给解了，虽说烟瘾、酒瘾、毒瘾我是不会沾的，但这“小面瘾”和“火锅瘾”，这辈子是戒不掉了。

希雅到的时候已经快晚上 10 点了，看得出来，她是临时从家里出来的，头发散着，应该是刚刚洗过，身上穿的是一件睡衣，应该是为了省事，没有化妆——大晚上的，又不是见男朋友，确实没有这个必要……但这也太过随便了。

我觉得，她这个状态出来吃火锅，回去之后还得重新洗澡。

“呜呜呜，我好想你。”她看上去快哭了。

“你豁得我青痛 (方言，表示被骗)，你跟渣男花天酒地的时候没见你想过我。”我也只好皮一皮，“你来得有点晚，所以我先点了我爱吃的，你想吃啥自己加吧。”

“没事，我吃得不多，就吃你点的就行了。”

好家伙，她要重新定义“吃得不多”了。

……

“哥哥，你没给我找个新嫂子吗？”

“你们怎么都爱问这种问题，我说了，我对爱情没有兴趣了，我又不是马云，我说没兴趣就是没兴趣。”我边吃边说。

“唉，你可不能因为一个 TT 就不想这事了呀，我觉得，你能找到更好的，她那种人，我听着都来气！你对她那么好，她却那样子对你，真的，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的人多着呢，做人要关注当下，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顿火锅吃好，就足够了。谈恋爱这事，我心里面还有一些坎过不去，暂时就不想了，等到五六十岁再说吧。”

“五六十岁？开什么玩笑，我不管，你今年就得给我找一个，不要找以前那样的了，要找个漂亮一点的，你以前的眼光，说实话，我不敢恭维。”希雅也跟大多数女生一样，抓不住重点，喜欢无理取闹。

“我又不是颜值党，相比长得好看，我更看重相处得舒不舒服，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而且她们也没你说得那么不堪，你总不能指望别人都和你一样漂亮吧。”我认为我的回答至少 90 分。

“胡说，你明明说过我又矮又胖，还笨，就只知道被渣男骗。”

女生总是在奇怪的事情上记性很好。

“你记性这么好，来说几个$y=(e^x-1)ln(1-x)sin2x(1-cosx)$的等价无穷小吧？”

“打扰了。”

……

回到家，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相比于儿女情长，脑海中浮现得跟多的，是四年来发生的种种。玩乐队、打比赛、三下乡、各种实习、实验……这四年，人的一辈子就这一次，你可以无忧无虑地玩、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可以谈一场不考虑未来的恋爱 (但我认为这种恋爱及其不负责)……前两年，我的日子在排练室度过，那里是我们地活动室，也是我们的第二个寝室；后两年，图书馆成了我的活动室和第二个家，回想起那天，我带着一个小台灯躲在厕所里，避过了保安的抓捕，在图书馆潜伏了一夜……这都是我独特的青春，是我唯有一次的青春。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我至少有一周，是可以享福的。然后老妈会性格大变，进入数落模式，这个时候就要小心一点了，惹不起但躲得起。

之后的几天，我和仍在湖南的浩林在 Dota2 中叱诧风云、大杀四方，无比欢乐。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说：“松，我马上要去深圳培训了，在东莞，没有电脑也没有网，你……好自为之吧。”

“可以的，还可以顺便去体验一下‘莞式服务’，不过，小心真艾呀。”我开玩笑说。

突然就意识到了，浩林已经开始为未来拼搏了，这个上学一点都不认真的室友，也要开始赚钱养家了……而我，还在这儿啃老。

既然没有办法赚钱，那就好好学习吧。于是，我的书架上多出了《Python 数据挖掘》、《第一行代码》、《深度学习》等书，接下来的几天就慢慢啃吧。

在之后的几天，过得也挺充实的，游戏玩得少了，学习时间增加了，达到了原来所说的“日常进步一点点”的效果。

一个人的日子真爽啊，我维持着这样的想法……直到……

“我们七月六日要去完成一个活动，就是出去出差，你反正在家没事做，就跟着我们跑吧。”杨主任说。

“啊，要跑多久啊。”我突然觉得很不安。

“不久，大概 7、8、9 三个月吧。”

“啊？！”

……

忘记介绍杨主任了，这就简单地说两句吧。

他是我的……继父，在我小时候，亲生父母感情不和，离婚了，等我大一点之后，他们都成立了各自的家庭。但是奇迹般地，他们感情的破裂对我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相反，我暗自发誓，一定会永远对我喜欢的人好，以及，宁缺毋滥，事实上我也做到了这两点。这两个家庭对我都很好，也没有冷落我、或者是孤立我的情况出现，所以，我没有任何意见。

每个人都有寻找自己幸福的权利，我希望父母都能幸福。

不过有个奇怪的事情：外人都以为杨主任和我母亲是原配，我是他们的小儿子……那么问题来了：我不姓张，我姓凝。我这样出去是不是不太好呀？

“你出去就叫星星就行了，不用管其他的，你只要把工作做好，吃好喝好睡好就行了，其他事不用你管。”杨主任说。

“别人问起来怎么办？”

他没有回答我。

“我有个朋友叫杨鑫，要不借她名字用一下。”我说。

老妈表示就这么办。

突然觉得我好蠢，如果这个问题不能得到解决，我也许就不用出去了，就可以继续在家里面摸鱼了？真想给自己两巴掌呢。

“这几天把这些设备买好，网站弄好，要钱给钱要人给人，直播就交给你了。”杨主任给了我一份清单，让我买上面的东西。

我答应了，然后去淘宝一口气下了几千块钱的单。作为一个被穷养的孩子，这种体验从未有过。

今天是七月一日，距离出发还有 4 天，在这 4 天时间里，我随时都可以找个借口推掉这件事的，但我没有，因为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如果让我提前知道的话，我或许，宁愿被打死在家里也不会去，唉，预言家的身份我不要了好吧。

第二章 果味浓浓

前几天，我为出行团队设计了一件短袖，我称其为我的得意之作。

“我去，这也太丑了，这是我设计的吗？”我看着镜子里面穿着这一件完全不合身衣服的自己，竟无语凝噎。

“我觉得还好吧，毕竟是出行，不是旅游，不用太在意这个外形问题。”杨主任说，看上去他似乎对这件衣服很满意。

人与人的审美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呢，老头就是老头，不靠谱，到时候见到领导丢人了的话又来怪我，于是，我给出了我的意见：“其实我也觉得很不错。”谁爱穿谁穿，反正我不穿。

……

结果我不得不穿，因为其他人都穿了。

我再次看向这件衣服，主色调是红色，带扣子，左胸的地方写了几个小字，背后写着几个大字，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官方。

“你用我手机给云菓发个消息，让她再确认一下接洽函准备好没有，然后在群里面发个消息通知他们明天九点出发，不要迟到。“杨主任吩咐我，我就照着做了。

“云菓……这名字真奇怪，“果”就“果”嘛，非得加个草字头，父母取名的时候肯定是多了一根筋。”，我开启了吐槽模式。“菓”这个字现在日本那边用得比较多，在中国已经很难见到这个字了，但是要说起来，这个名字还挺好听的，工科生没有文化，只觉得挺有诗意的。

“炎炎烈日云中隐，菓子酒藏一枝花。”我作了一句诗，准备发表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诗集里。

“好的主任。”微信传过来一句语音，听声音还挺年轻的，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口音是特朗普，推测应该是本地人，我的圈子里，年龄跟我差不多大，且给杨主任做事的女生，根据我的推测，应该是……不认识的。

反正又不跟他们玩，还是多下几个游戏吧，之前看到的那个女生版旮旯 game 叫什么名字来着，好像是“境遇的……一月？”还有“逆转裁判”，这玩意儿百玩不腻，还有新买的游戏手柄也拿上。

这次去出差的情况比较尴尬，主要还是在于我的身份问题，我无法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只能让别人叫我小名星星。如果我告诉他们说我的名字叫杨鑫，那么，开房间的时候出示身份证怎么办？进入某个场所需要登记怎么办？某个操作需要实名认证怎么办？这些问题我也无心去解决，我觉得只要我拒绝所有的社交就好了，就像杨主任说的，吃好喝好玩好就够了。

不开始就不会有遗憾，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

“要带点什么水果吗？”杨主任问我。

“苹果、西瓜、火龙果都行。”对于除了苹果和西瓜之外的水果，我向来采取随缘进食的方式，也就是：没人喂我的情况下，我是不会主动吃的，但有人剥好了皮，我就会一块又一块地吃，停不下来。

“那你自己去买吧。”

……

苹果，糖度高，甜甜的，红彤彤，具有非凡的气质，卖着平凡的价格，吃起来脆脆的，是位优秀的解馋水果。

一说到“果味”这个词，我首先就会想到苹果。

“老板，称两斤苹果。”这一家水果店地苹果是最好吃的，卖相也很好，白里透红，像是少女的羞涩脸颊，有的带有一丝妩媚，有点似微醺的醉态。

每一个苹果，都拥有着属于自己的果生百态。

……

2019 年 10 月，我顶着烈日在进行实习，为期两周，任务量却很大，我们一组 7 个人起早贪黑地赶工。在最后两天的时候，两位同学因为太热中暑了，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雪上加霜。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中过暑，于是，我成了队伍的顶梁柱。

“松，你都从六点干到中午了，现在太阳这么大，你还是休息一会吧。”LL 刚下课就赶了过来，边说边递给我一杯新鲜的西瓜汁。

“谢谢你来看我，不过我没事，一支队伍里面，总得有人起到总指挥作用，不然的话一个队伍就散掉了，所以，唯有我是不能倒下的。”虽然为了耍帅，不得不在嘴上这么说着，但炎炎的烈日却是实打实的照在身上，汗水早已经浸透了衣衫。

我拿过这杯西瓜汁，十分冰凉，在这酷暑中，毫无疑问是一剂良药。在这冰凉之中，我仍能感受到一丝掌心的温度，于是，凉了酷暑，暖了心窝。

我牵起 LL 的手，对她温柔地说：“我记得你下午应该没课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没事就不要出门了，我再坚持两天就可以结束这次实习了，到时候一定会专门陪你玩一天，就当我为这两周没法陪你的赔罪了。”

可是，我单薄的身体终究是敌不过这烈日的炙烤，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就觉得脑袋有点晕晕的，眼睛也开始看不清东西。

我还是倒下了。

醒来的时候，我在一片模糊之中隐约看见一个人趴在我的身上。

“LL，是你吗？你看见我的眼镜了吗？”我推了推这个人，但我也不确定她是谁。

“嗯？你醒了吗？我怎么睡着了，啊，你的眼镜在这里。”LL 似乎很慌乱，匆忙地把眼镜递给了我，“对不起，我应该把眼镜放你手里的，因为你似乎没拿着它就很没有安全感……”

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过去，我从来没有告诉别人眼镜对于我的重要性，在我三年级时，在别人眼睛清澈明亮、能张目对日时，我就已经戴上了厚厚的眼镜，并获得了“四眼田鸡”等外号，于是，我对眼镜产生了厌恶之情，每每想到我要与眼镜一辈子为伴，就会忍不住流泪……但我没有办法，离开了眼镜，我什么都看不见。几年过去，我对眼镜的厌恶变成了依赖，只有戴着眼镜，或者是随时能看到和摸到我的眼镜，我才会有安全感，否则，我就会十分慌乱、不知所措。

这些事情，我从未对 LL 说过，但她却自己察觉到了。这么好的女孩愿意和我在一起，一定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我给你削了几个苹果，挺好吃的，和你买的那种又硬又难吃的苹果可不一样！”LL 用牙签刺入一块果肉，想送入我的嘴里。

“你坐得太远了，喂不到我的。”我故意往后面缩了缩，于是 LL 也往前坐了一点。

其实，我喜欢苹果，但我更喜欢你。

……

脑海中突然浮出这段回忆，让我有点惘然。明明只是两年前，却感觉好像发生了很久。也对，毕竟现在已经物是人非，身边人早已不在，生活中，也找不到任何这个人的踪迹……

消失得干干净净，就好像从未出现过这个人，在我的生命里。

我拿出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还是那种甜甜脆脆的感觉，但是，少了点什么，又似乎，多了点什么。果味，随着每个人心境的不同，品尝到的味道也是不同的，对于我来说，浓浓的果味中多了一点苦涩，少了一丝清香。而对于幸福的人来说，他只会品尝到甘甜。

初恋是人生第一朵绽开的鲜花，如初升的朝阳一样美好。一个身心健全的人，平心而论，谁没有过少年时初恋的美好回忆呢？

对于我来说，LL 就是这一朵盛开的鲜花，当初的我，心甘情愿为她遮阳挡雨，成为她坚强的后盾；当初的她，也精心扮演好了鲜花的角色，给我带来心灵寄托和美艳身姿。

可是一切最终都灰飞烟灭，我已经记不起她离开的原因，只隐约记得我们最后的对话：

“我实在受不了你这样子了，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什么都没有做啊，我只是现在要考研，没有办法啊，疫情这么严重，我也没办法过来见你。”我很着急地说。

“借口总是有很多的，你可以随随便便找几十个，女朋友也是一样，我走了，你马上就会换下一个的吧。”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人的。”

“不跟你多说了，再见。”

QQ 显示好友关闭了情侣空间。我知道，从这天开始，我失恋了。

我也明白了，一年多的感情，终究是熬不过几个月的异地，哪怕只是疫情这样的不可抗力。

那一天，我发自内心地感到害怕，就好像自己的世界完全崩塌了一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算什么，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都说分手应该体面，但你拿出真心相待时，又怎么可能体面呢？

我的心死了一半，但是，学习还得学习，工作还得工作，生活还得生活。

以后就找一个喜欢我的就好了，至于我，无所谓了。

我放下了吃到一半的苹果，走到网吧……要忘记一个人，就用玩游戏来填补时间的空白，只有游戏，能让我暂时忘记一切，屡试不爽。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我把自己沉浸在“喝酒 - 睡觉 - 吃饭”的三点一线中，希望能逐渐淡忘了这件事，但具体要多久，我也说不清，或许世界上，也没人能说清。

   说到底，我是因为喜欢她而伤心，还是因为习惯了有人在身边呢？

第三章 无法言说

我、云菓和可梦站在小巷子里不知所措，因为骑着小摩托车离开的杨主任已经离开很久，他说他开车来接我们，但迟迟未到，于是，现在我们三个人无所事事，又不敢乱走。

可梦翻着摄像机里云菓的照片，还时不时偷笑，偶尔蹦出来一句“太美了！”“太好看了菓菓，你怎么这么可爱。”我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字：“痴汉”。

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痴汉是云菓闺蜜……

我们一行三人就在这个小巷子里无奈地等着，我觉得无聊，也打开手机开始看照片。

我翻着一张张和云菓的合照，突然觉得不可思议，这剧情展开不太对？？

……

故事还得从出发时开始说起。

本次出差一共有四辆车，一辆 10 座大车和三辆小车，作为一个贪生怕死不愿吃苦的人，我当然是选择和杨主任一起坐小车。其实我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因为这次出行不像我想象的那样全是老头子，相反，咋们的队伍年轻人还更多，占了 2/3 左右。我不是不愿意去结识新朋友，我只是不愿意去结识任何可能会成为我女朋友的女人，哪怕是万分之一。

反正也不会有好结局，就别再伤害我了。

今天起得挺早的，但我却完全没感觉到困倦，也许是因为在家呆久了，早已感觉到烦闷。天空十分晴朗，白云融入了蓝天之间，显得不那么泾渭分明，但我挺喜欢这种交融的感觉，彷佛是大自然作的沙盘画一样，蓝天是背景，云是沙。

“哥，你今天要出差了吗。”微信传过来一条消息，是希野。

我告诉她，我已经到达了集合地点，马上就要出发了。

“那你路上要小心点，等你回来我把我男朋友介绍给你。”

我答应了她的邀请，但事实上，我对她的男朋友一点兴趣都没有，在我看来，那家伙就是一个仗着家庭条件好骗感情的人渣，我对于这种人完全没有结识的欲望，同但我也可以理解为什么希雅会陷得这么深。

……

2021 年 4 月，我还在 XT 大学度过最后的两个月大学时光，希雅就告诉我她找了一个男朋友，已经在一起有挺久了。

由于她已经找过很多个男朋友，所以我也不是很意外。

这个男朋友在一起第二天就带她去了 4000 人民币一位的高档自助餐厅消费，在一起一个月之后带她去刻好了一人一生只能拥有一枚的钻戒。

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希雅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原因。

作为一个男人，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她被骗，所以我给她讲了很多大道理，然而，女生是听不进去道理的，我早就应该明白才对。

之后的一天晚上，她哭着告诉我，她男朋友告诉了她关于他过去的事，她无法接受，于是就来跟我哭诉，我不忍心，也没有办法，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陪她聊到了凌晨四点。

大概剧情就是，他告诉了她自己曾经谈过很多次恋爱，上过多少次床，泡过几个国家的妞，但是自己已经痛改前非，很后悔自己从前做过的时候，然后发誓自己一定会永远对她好。而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当户看见她和别人谈恋爱，无法接受才自甘堕落的。

“我给你这枚钻戒，足以说明我对你的感情了吧，亲爱的。”他轻轻在她耳边说。

希雅虽然很痛苦，但是在之前的相处中，已经深深陷入无法自拔，她需要一个能够安慰她的人，这个人必然不能是她的男朋友本人。

所以只能是我，这个容易被各种女性以各种理由重拳出击的目标。

我常常对别人说，“宁拆百座庙，不破一桩婚。”但这句话，我自己都做不到，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一个人陷在爱情本身时，他是没有办法自己走出来的，爱情就像是一座自带引力的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

可悲的是，当他陷到足够深的时候，外人也没有办法将他拉出来了。

我能做的只有默默地听她哭诉，我在湖南，她在重庆，我也没有办法瞬间传送到她身边，这次，真的只能靠她自己。

她的胃一直不好，所以那天晚上，她同时忍受着肚子的剧痛和心里的剧痛，在窗台外面蹲了一晚上，因为她不想打扰到她的室友们。

是个善良的女孩，但是，对待感情太没有理智了。

……

当我回过神来，车已经开动了一段距离，我欣赏着重庆的风景，一路高歌。一个人，只有去外地呆过几年，才会更爱自己的家乡。对比一下几十年前，才会猛地发现，过去这么不宜居的西南地区，竟然也可以拥有 3000 万人口，拥有如此多的隧道和桥梁，拥有如此四通八达的高架桥。

100 年前的重庆人，想都不敢想吧。

到达第一个目的地时，我看到两个女孩从大车上下来，其中一个女孩留着长发，头发似乎是染过的，黑中透出了一丝淡黄，形态也是卷卷的，给人一种很潮的感觉；脸部的弧线很完美，凸凹有致，只是一点淡淡的妆容就足以衬托出她的美；大大的墨镜戴在脸上，我觉得如果是我的话，戴上一定会很丑，但戴在她的身上，这副墨镜就成了她脸部的绝妙点缀，直接令她散发出了一种“闲人误近”的神秘气场；她穿着我设计的红色短袖，我如此嫌弃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却很合身，并且让外露的霸气中透出了一丝可爱气息，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披着一件白色的防晒衣，在这烈日中竟显得仙气飘渺。我一时间竟看得有点呆了。

她和旁边的女生有说有笑，看得出来，她们是很好的朋友。

我当时就觉得，她一定就是云菓，一行人里面，只有她，能够配得上如此美丽的名字。

惊艳归惊艳，我无意去认识这个女孩，我们就只是普通的工作伙伴而已，不可能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的，而且，我这种人也不可能配得上人家。

接下来的一天，我与她都没有产生任何交集。

意外是在第二天晚上发生的。

没错，我很喜欢音乐，我很喜欢唱歌，但我不喜欢去 KTV 唱歌，因为 KTV 总是开着大大的混响，给我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我喜欢原声，我认为，只有原声，才能展示出一个歌手的真实水平。

“你又不是歌手。”一个哥们跟我说。

我就轻易被这么一个理由打败了，跟着去了 KTV，可能，我内心还是想去的。

前半段时间都很正常，直到我点了一首二次元神曲《Secretbase》。我很喜欢二次元，也很喜欢音乐，于是我经常会在 KTV 唱日语歌，实话实说，这种场合其实是不应该点小日本的歌的，但我没办法，我音域不高，能唱的中文歌实在是有点少，而日语因为发音的时候声带张得比较开，所以我能唱出一些比较高的音。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云菓丢下手里的酒杯，似乎很兴奋，大喊着：“啊，这首歌我要唱！二次元 YYDS!”我一时间有点恍惚，这大大咧咧的女生真的是我白天看到的那个很潮的美女吗。

其实她根本就不会唱日语歌，最后还是我把这首歌给带完的。

唱完之后，她意犹未尽，提议我们去唱一首《前前前世》，其实我不太愿意，但拗不过她，只好去点了一首。

不过，这家 KTV 的机器不行，放不出《前前前世》这首歌，我心想逃过了一劫，但她却很遗憾的样子，没办法，我和她约好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唱。

到了晚上 11 点，我们一行人结束了 KTV，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睡觉，然而，意外再次发生：年轻人要去喝酒。

“我是老年人了啊，就不陪你们喝了，祝你们玩得开心！”我说话的样子很官方，说完之后的样子却是像极了小丑，因为喝不喝酒我自己说了不算的，没有办法，我也不得不跟着去了，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

我很清楚我自己的酒品，当我喝了一点点时，没有任何感觉，喝多了一点后，就会开始胆大话多，喝醉了之后，我就会安静的睡着。所以，我从来只担心自己喝醉后说了不该说的话，而不会担心做出一些不合适的举动。

但最好是直接不喝。

我让老板拿了几盘苹果出来，嗯，我就看你们喝，我自己就吃吃水果好了，反正一会我就自己回去。

但是啤酒就摆在我面前，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喝了一口……啤酒和女装一样，只有一和正无穷的区别，于是我也开始和他们一起喝，旁边的苹果只吃了几块。

一边喝酒，我一边和云菓聊了很多二次元的话题，我感觉到，这个女生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冷，看来以貌取人的确很片面。

“我只是个搞笑艺人，不是什么美女。”云菓说。

不过……我还是想回去睡觉，但这个场合我一时间又走不了……所以，就在这里耗着。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云菓竟然这么能喝，我估计，她至少喝了 5 瓶。凌晨一点的时候她的脸上已经带有一点苹果红，微醺的样子更是多了一丝妩媚。我喝得也有点多了，感觉已经天旋地转。

“到点了到点了，咱们走吧。”我提议。

云菓站起身来，随后便倒在了地上，把我们都吓到了，于是我和另一个男生把她背到了电梯里面，但电梯需要刷房卡才能使用，我们都没有，于是我让他去外面找其他人拿房卡。

电梯门关上了，里面就只剩了我和云菓两个人，我扭头看了看她。

她已经失去平衡，倒在我的肩上，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不过我的精神状态也不太好，听不清。

而且也没啥兴趣。

我大概比她高 15cm，如果从我的角度看下去，就是“一个美女倒在你怀里”的画面，我想应该没有男人能忍住这样的诱惑。

除了我。

我自诩正人君子，不会做出什么趁人之危的举动，言情剧里面的“偷亲”，“壁咚”什么的操作我是不屑的。我打开了电梯门，外面依然没有人，“他们这什么龟速？”我很想骂人，因为她一直靠着我也不是个办法，我还要回去睡觉。

“这是在哪？”云菓小声地说了一句。

“电梯里面，我们马上就送你房间去。”她和她闺蜜一个房间，我隐约记得她闺蜜没喝酒，而且很早就回去了，所以，应该是有能力照顾她的。

电梯可能等得不耐烦了，在没刷房卡的情况下，它也把我们送上了楼。我搀扶着云菓，走到她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过了一分钟，映在眼前的，是睡意朦胧的闺蜜小姐。

“呀！她怎么喝这么多。”她似乎也有点慌乱。

我把云菓的手臂交给了闺蜜小姐，嘱咐她注意一下云菓的状态，照顾一下她。

“好的，谢谢你送她上来，你早点休息吧。”说完，她轻轻关上了门，我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了一会，突然觉得有点害羞，这还是第一次把女孩子送回房间，要不是喝了酒壮胆，我或许不会做这项工作。

过了一会，我打开微信，翻到了她闺蜜的微信号。“可梦”，我觉得她们俩的名字都取得很好，都是那种很有诗意的。梦是心中想，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暗示了她的生活一定会非常幸福。反观我自己的名字，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今天晚上的状态不太对，我应该已经对爱情失望至极了才对，可是为什么，我满脑子都是云菓的样子，仿佛一张张幻灯片从我脑海中闪过，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

我绝对不可能会再喜欢任何人，我很确信，所以，一定是酒精的作用，睡一觉就好了。

带着这个想法，我沉沉睡去……

第四章 凤凰一游

第二天清晨，我快速地梳洗了一下，便下去吃早饭了，电梯里很巧地碰到了云菓，她跟我打了一声招呼：“早上好，星星。”我也回了她一句早上好后，便一个人吃饭去了。

看上去她似乎不记得昨天的事情，也好，这样的话至少我不会被讨厌。

靠在我这样不修边幅、不懂打扮也不会和女孩交际的普男身上，恐怕无论是谁都会心生厌恶吧。就让这件事埋在我心里就好了。

今天的任务就是，玩，因为我们来到了湖南湘西的凤凰。

除了重庆之外，我在湖南呆的时间最长，整整四年，我青春中最好的时光都留给了湖南，在以后的三年日子里，我也会继续在湖南深造，所以，我一直把湖南当成我的第二家乡。当我踏上这片土地时，怀念的感觉突然就涌了出来，让我热泪盈眶。

真的没出息，明明才回来不到一个月，却已经如此想念。湖南没有重庆美味的小面，也没有让人欲罢不能的火锅，只有我很讨厌吃的臭豆腐、螺狮粉和槟榔……到底是什么理由让我如此想念它呢？我现在还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也许是被爱情背叛得太多，我把自己的感情都寄托在了脚下的土地里。

凤凰古城很大，虽然我六年级的时候来过这里，但是时间太长，我已经几乎不记得细节了，记忆里只有一幢幢金碧辉煌的建筑和一条宛如通天得大河，不过那是由于小时候比较矮才造成的错觉，现在看来，这条河其实很窄。

“我手机放在车上充电，现在你就是我们的金主爸爸了。”云菓对我说出这句话，我心里一紧，祈祷着她别买太贵的东西。

“可梦不是有手机吗？你用她的不就好了？”我很疑惑，回问了两句。

“对不起哈哈，我的手机也没电了，你可得看好我们咯。”可梦边笑边说。

“那好吧，你们就跟着我走吧，要买什么告诉我就行。”我无奈地说道，看来今晚的一人悠闲时光终究只是幻想罢了。

“没看出来呀，星星竟然说得出这么有男友力的话。”我听见云菓对可梦说了一句悄悄话，顿时让我觉得，我事后应该找她们还钱。

随后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想法。

我们三个人的脚步很快，没过多久，就把其他人给甩在了后面，于是我们决定，自己玩。

“你们要喝点什么吗？走了挺久了。”我问云菓和可梦。

“我就要一瓶农夫山泉就行……金主爸爸，能不能……”云菓突然显得有点扭捏。

“想买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我当着她们的面，面不改色地撒出了大谎。

“我们想抽烟了，给我们买一包吧。”云菓笑着对我说。

“哈？？”我有些吃惊，没有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孩竟然会抽烟，我印象中抽烟的女孩都是披头散发，拿着一把带你吉他的摇滚大神，亦或是端着一杯鸡尾酒居高临下看着我们这种凡夫俗子的酒吧女王……我看向云菓，就算是只穿着工作服的她也是非常温柔漂亮的，跟我的固定印象出入太大了，我一时间竟然接受不了，脑子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的付了钱。

“谢谢你咯。”云菓很开心，和一旁的可梦一人一根抽了起来，我看着她们很享受的样子，突然就觉得，抽烟的女生也很可爱。

……

已经记不清是哪一年。

“哥，你喜欢哪种类型的女生啊？”希雅问我。

“我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啊，只要是温柔贤惠那种就行，我最讨厌就是那些抽烟喝酒不好好读书的女生，一点都不像话。”我回答道。

“我也觉得，你这么优秀，只有那些学历高颜值高的女孩才配得上你。”

“胡说八道，我这么丑的人，能有一个胖妹愿意要我就不错了。”

……

可是身旁的这个女生，抽烟喝酒，看上去还特别社会，我却对她讨厌不起来，也许男人都是看脸的动物吧，无论哪个女生，只要长得好看，她就有了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的资格，虽然对大多数人很不公平，但现实就是这样。

有了靓丽的外表，他才会有兴趣去了解你的内心，男人都是这样的生物。

思绪被拉回现在，她们似乎已经抽完了一支烟。云菓对我说，“咱们继续去逛吧，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河东面有许多的酒馆，每一个酒馆都有吉他小哥在里面弹唱，我很想进去喝一杯，于是给她们提议了。

“嗯……好吧，不过你喝一杯就得走，现在已经很晚了，要是没有逛完整个凤凰的话我很亏的，我老早就想回家了，真的心态都崩掉了，从来没有离家这么久过。”云菓答应了我的提议，但也顺带吐槽了一下这次的行程。的确，如果不来凤凰的话，我们就可以早一天回重庆。

我们走进酒馆，其实我对于酒的了解不多，也就随便让店主调了一杯威士忌。吉他小哥在舞台上唱着宋东野的《安河桥》，一首安静且平淡的歌，却十分适合出现在酒吧这个场所。

“……我知道，那个夏天，就像你一样回不来，我也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每次听到这句歌词，我都有点想哭，究竟是什么杀死了我对爱情的向往，是 LL 吗？是 TT 吗？

都不是吧，是我自己的懦弱，是我自己止不住地想要逃避，是我把自己的心杀死了。

吉他小哥唱完了《安河桥》，我走上前去，向他询问，能否让我弹一首《董小姐》。竟然有人愿意免费帮自己减少工作量，吉他小哥欣然应允了。

这把吉他是 YAMAHA 的全单，是我很喜欢、也很习惯的品牌，弦距和手感都很舒服，我拨了一个 E 和弦，感受了一下琴体的共鸣，琴声优柔绵长。

“真是一把好琴呢？”我心里想着，随后，我通过话筒向台下报幕，“好琴配佳人，今天我就把这一首《董小姐》送给台下的云菓和可梦小姐姐。”台下响起了零散的欢呼声，中国人，都喜欢凑热闹。

“……董小姐，你从未忘记你的微笑，就算你和我一样，渴望着衰老……”

“……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

2019 年 5 月，我在 XT 大学的舞台上进行着大学生涯的最后一次演出，在这个“最后的舞台”上，我要做一件大事情。

“你台词背住了吗？”乐队鼓手小明问我，他见多了我排练时候磕磕碰碰的样子，有点担心。

“没问题，我练习了很多次。”

“我还没有介绍的！留在最后一位的！是我们今天舞台的主角，凝松！上周末，他告诉我，它有一些话想借这个舞台对一个女孩子说，作为他亲爱的队友，我怎么忍心拒绝呢？everybody！他已经期待了这一天很久了，给不给他这个舞台，有你们决定！”主唱又给自己临时增加了不少台词。

“给！必须给！”听着台下此起彼伏的声音，我拿出自己 20 年积累的勇气，缓缓开口：

“朋友们，我今年 20 岁，长这么大，我都没有谈过一次恋爱，因为我，性格懦弱，也不懂爱情，所以，当它来到我面前时，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上个月，我遇到了一个女生，她让我思念，让我浮想联翩，我问自己，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吗？

“我否认了，唯有这一次，我不想再失去，上周，我鼓起勇气牵了她的手，但我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我很自责，所以，我决定借着这个舞台告诉她一句

“LL！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这首《花海》送给你，暑假跟我回家看花海吧！”

随着《花海》的前奏响起，台下的热浪也达到了顶峰，当天微微下着小雨，但是所有的人都扔掉了伞。

音色，纯净却带有一丝哀伤。

因为说着这些感动他人的话的我，没能敢动我自己，我仍然怀疑，自己能不能给她幸福。

……

“……我也和你一样，不顾那些，所以，跟我走吧，董小姐……”如果世界上有一个愿意陪你从天南走到地北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无论是小姐姐还是小哥哥。

“唱得真好听。”我刚走下舞台，云菓便对我说，我的吉他技术的确不错，但我对自己的歌声没有什么自信，我有点怀疑她是在安慰我。

于是我问旁边的可梦：“我唱得难听吗？”可梦很开心地对我说：“没有啊，很好听的，没看出来你竟然还会吉他。”我从她脸上没有看到情绪波动，要么说的是真话，要么她是 CIA 派来的间谍。

好吧，我姑且相信她们。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在古城河边逛着，时间过得很快，我们从日落逛到了晚上九点。可梦一路上都在拍照，要么给云菓拍照，要么就是拍我跟她的合照，但每当我提出要给她拍一张时，她却总是拒绝。

“我的照片拒绝和云菓呆在一起。”这是她给出的理由。

我看向云菓，她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但她却毫无表示，说明她们之间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

“炎炎烈日云中隐，菓子酒藏一枝花。”我对可梦说，“菓子酒的确好喝，但少了你这枝花，总是会少点味儿的。祝你们一直都能这么要好。”

云菓和可梦都惊呆了，看来我这句几天前就写好的诗给她们造成了不小震撼。

“都晚上九点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我无奈地提议，但是我们目前找不到回去的方法，微信群里也没有任何的消息。

“诶，你看那是谁，杨主任吗？”可梦对我们说。

“没错，看那胖乎乎的身躯，一定是他没错了。我们过去找他吧。”可梦说，于是我们三个人往杨主任方向走去。

可是杨主任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去，于是我只好开一个导航往我们的出发地走，可是，走回去至少也需要 50 分钟，很可能会来不及赶上晚餐。过了一会，我想出了一个办法，对杨主任说，“要不你搭一个摩托车回出发地，然后开车来接我们吧，没办法了，大家都累了。”他同意了，于是我们走到一个小巷子里，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一台摩托车，谈好了被宰的价格之后，杨主任驱车而去。

于是便出现了之前的那一幕。

可梦的拍照技术真不赖，每一张照片里的云菓都很美，每一张照片里的我都很丑。不过不怪她，是我自己的长相问题。

“这张拍得好呀，就像我在看你一样。”云菓对我说，我看了一眼那张照片，我看着镜头，云菓的头稍微偏了一点，的确有点像在看我。

“不行了，我要抽支烟，这也太难等了。”云菓烟瘾似乎犯了，点起了一根烟，与此同时，我打了个电话给杨主任问他在哪。

“他说他被堵在路上了，大概 10 分钟就能到了。”我对云菓和可梦说。

“够了够了，我就抽几口就行。”

作为一个没抽过烟，并且，闻到烟味就难受的人，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对烟上瘾。不过，抽烟是人的自由，我无权去让别人少抽。

我翻着手机里的照片，再次看入迷了，云菓，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能和她合影就已经是我的荣幸了吧。“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我心里突然涌起了这个想法。

很快，杨主任的车到了，将我们接回了吃饭的地方，我们三个很自然地坐在了一起，然后，狼吞虎咽，因为真的太饿了。我夹了一块鱼肉到云菓碗里，云菓有点诧异，说了声谢谢。

酒足饭饱，由于我是唯一一个忍住没有喝酒的人，所以只能我来开车。

我坐在驾驶座，云菓坐在副驾驶，我突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是很久没有过的感觉。

真希望一直这样下去，我再次这样想。

……

只是对朋友的照顾吧，我不可能会喜欢上她的，她也不可能会喜欢上我的。

就算喜欢，也不可能在一起的。

在对待别的事情时，我总是充满自信，但面对感情，我所想的仍然只有逃避。

但当一个人想到“我不可能喜欢她”这几个字时，他就已经输了。

我不想再输了，我不想在历经这样的事情了……这种感觉，一定不会是“喜欢”，不会是“love”，不会是“好き”……

那是什么呢？我说不上来。

第五章 土猪约会

2020 年 5 月，我已经处在悲痛之中长达一个月，如果不是希雅偶尔会来陪着我，也许我真的可能撑不下去。我每天都会到楼下的夜啤酒买醉，感觉上，已经疯疯癫癫不像个正常人，相信绝大部分被分手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觉和表现。

那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仅仅是月光就仿佛可以照亮整条街道，不时飞过的云彩会遮住月亮，为大街，和大街上的人增添了一点朦胧。

夜啤酒已经打烊了，我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我还没有醉，我还不想回家。脑袋是昏沉的，我似乎看到了山坡，似乎看到了长江，似乎又看到了大厦……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在过去，我一直以为自己能把啤酒当饮料喝，但事实上，我只是喝得不够多。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罗隐仕途坎坷，十举进士而不第，感慨而作出此句，并引题自嘲，但现代人却用它来比喻得过且过。而在现在的我心里，只有醉了，我能好受一点，我能忘记一切，等到明天酒醒，记忆又会止不住地涌出来。

这时候一辆出租车突然开到我的旁边，下来的是 TT。TT 是我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彼此之间已经很熟悉，但我，一直只当她是兄弟。

“我找你了一个小时了，你是伞兵吗？你家里人担心得都快报警了。”TT 很着急地对我说。

但我只能听见她的话，并不能给出任何的表示，我靠在一个栏杆边上，腿很软，感觉下一秒就会睡过去，突然我的喉咙一紧，我感觉大事不妙，却没办法克制住这种生理反应，扭头呕吐出了一滩液体。

“我的天，你是喝了多少。”TT 被我吓到了，她认识我 3 年，从没见过我这样子。

我已经几乎失去意识，但我感觉到，她似乎抱住了我。

“别再这么糟蹋自己了，我真的要心疼死了……”她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嗯……大概是从大一看到你上台演出的时候吧，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只是把我当兄弟。

“去年，你开玩笑让我给你介绍女朋友，我答应你了，还把我最好的闺蜜介绍给了你，看着你们聊得很开心，我却很心痛……后来得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们并没有在一起，记得我那天开心得觉都睡不着……当时我就觉得，我是不是喜欢你。

“可是，我能明显感觉到，你不喜欢我，你的择偶对象里面从来没出现过我的名字。据我观察，你一直都是一种不刻意不主动的状态，就像对女生没兴趣一样。不过，只要你是单身，我就很开心了，能陪你一起打打闹闹，互相伤害我就已经很满足，我根本就不敢奢求什么。

“我认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我们毕业，但是，LL 的出现却是我没想到的，面对她，一向自信得有点自大的你，居然会很听话？一向不刻意不主动的你，竟然会主动约她？从来跟我都只是打闹的你，竟然有天会找我咨询恋爱事宜。

“我知道，我们的日子是回不去，你有了更重要的人，等你和她在一起之后，我就必须要疏远你了。

“其实你表白那天，我也在现场的，我太想听到你的表白了，即使那个人并不是我。

“我还看到过你们手牵手往酒店走去……不过这些我都不在意了，说这么多也不知道你听没听见……松，和我在一起吧，放过你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听她说完这句话，我便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下午我才醒来，一身的酒气特别难闻，不知道昨天 TT 是怎么忍受得了的。我刷了牙、洗了脸，穿上我的标配白色短袖，打电话给 TT：

“昨天晚上麻烦你了，还有，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必须澄清一点，我和 LL 去的是酒店楼上的咖啡厅，你想得太多了。”我顿了一下，对她说：“你昨天说的事……我答应了。”

我心里很清楚，我不喜欢 TT，我一直以来都只是把她当成兄弟去看待的，但我也的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像 TT 说的那样，给我一个救赎，给她一个机会。也许我已经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无法接受生活再次变为一个人的这种落差。

“放心，我的人品你是清楚的，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尽好男朋友的义务，我会一直对你好的。”这句话我说真心的，我和希雅的男朋友不同，我很看重爱情中的责任，既然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从今天开始，我将过去的自己杀死，现在的我，只会一心一意对 TT 好，矢志不渝。

2020 年 8 月，重庆洪峰过境，这次的洪峰十分罕见，40 年才能遇到一次，也就是说，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时，我还有 20 年才出生，而这一次，我刚好出生 20 年，是个奇怪的巧合。磁器口景区直接关门，洪崖洞的停车场也没能幸免于难，但重庆人都比较爱看热闹，于是我打电话给 TT：“明天我们去洪崖洞吧。”TT 答应了。

这都在一起两个多月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却没有什么进展，主要是因为我们都在准备 12 月的研究生初试，时间比较紧。但作为男方，有的时候，我应该主动一点。

第二天，我依然穿着我的标配白色短袖和蓝色牛仔裤，而她，打扮得更加精致一点，为了遮阳而戴着的欧式风格帽子，嘴上涂着淡淡的口红，身上穿着有点迪士尼风格的宝色公主裙，腿上则缠着一层白色丝袜，脚上穿的是普通的粉色运动鞋。我没有想到，平时有点女汉子的她，也能打扮得如此萝莉。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有点语塞，看得出来，她是精心打扮过的，而我，洗了个头就出门了。

跟她站在一起，像极了土猪和白菜。

她似乎不在意这些，小跑过来挽住我的手臂，我有点惊讶，问道：“你怎么这么熟练？”她撅了撅嘴，看向我：“咋了？我早就想这么干了。”我没有办法，只好任由她挽着。

在去洪崖洞之前，我们临时决定先去来福士广场逛一逛，但我们是在解放碑见的面，因此距离还有点远。

她挽着我的手走了 10 分钟左右，我甩开了她的手臂。她扭头问我：“怎么了？”我没有说话，而是走到她的左边，用右手牵起了她的左手，她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手抽了抽，看得出来她有点紧张。“你已经是我女朋友了，我连手都不能牵一下吗？”我故意逗她，然后把自己的手指一一放在她的五指之间，于是我们便五指相扣了。

“还说我熟练？明明你自己更熟练吧？是，在别人那练习到的技巧现在能用在我这儿了。”她嘴上说着不要，但是手捏的比我还紧。

“走吧，这儿这么热，等我们到了来福士再慢慢亲密。”我牵起她的手往前走着。

“你这人居然这么讨厌，我怀疑我看走眼了。”TT 没有想到我会这么主动。

来福士广场，重庆标志性建筑，地处两江汇合处的朝天门码头，采用全国顶尖施工技术才得以完工，是重庆的骄傲，尽管它确实挡住了部分朝天门的美丽江景，但它的地位仍然毫无疑问。

重庆就像是一座蒸笼，无死角的热袭遍全身，等我们走到来福士广场，早已经汗流浃背。于是，我给 TT 买了一杯冰柠檬水，我自己则是点了一杯苹果汁。

TT 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小嘴一点点地喝着柠檬水。男生喝这些东西，往往很快就可以喝完，而女生则不一样，她们有时候会拿在手上一下午。

我从背后抱住她，往她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绯红很快就涌上她的脸庞。

“你这垃圾怎么搞这种突然袭击啊！”她一边打我，一边对我恶言相向。而我，当然是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随后我们便去了洪崖洞，这时候已经是晚上 6 点，太阳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大了。

多亏了重庆的有利地势和三峡大坝，才能够让洪水堆积在重庆，造成相对较小的损失，否则，处在长江下游地区的武汉、九江、南京等城市恐怕要遭殃。

有的时候，为了避免更大的牺牲，就必须舍弃一些小我，就像我一样，我舍弃自己的真心，换取从黑暗中走出，但前方是光明还是更深的黑暗，我还无法得知。至少这三个月，我没有再去买醉，而且调整状态，重新开启了新的生活，这一切，我不得不感谢 TT，所以，我也会努力去喜欢上她，去对她好。

在夕阳的余晖中，我问了她一个谜题：“如果你早上起床，发现你的手机里面多了一张你睡觉时候的照片，你会怎么做？”她白眼了一下，“那肯定是我爸妈来拍的呀。”我有点尴尬，对她说，“如果你是独居呢？”

她闭上眼睛开始思考，我和她认识 3 年，深知她的这个习惯。

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点都不重要，我只需要她闭上眼，然后吻上她的唇。

“啊！你怎么又这样子，这种事情都不提前通知我一下，我的初吻啊！”TT 再次对我重拳出击，但我不可能还手的，只能对她说：“我也是初吻啊。”但是她是不可能相信的，于是我落荒而逃。

天色已晚，我们选择了各回各家。其实，和她在一起，也是挺开心的，我释然了，以后，就全心全意对她好吧，额外的东西我也都不奢求了。

回到家后，我在 QQ 上面问她：“今天玩得开心吗？鹿头人小姐。”

“挺开心的。菘菓菌先生。”她用一样的格式回复了我。

“挺可惜的，你这么一个大美女，竟然跟我这个土猪约会，说出去太笑人了。”我再次回复到。

“你根本没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土猪，还把我初吻夺了。”看来她很介意这件事。

“我还有个第一次留着的，下次你把我夺了吧。”我回复到。

“？？？你在开什么黄腔？”

“你跟她在一起这么久，就没有去做过吗？”她问起了这个问题。

“当然做过啊，不就是约会吗？情侣之间都会做的吧。”我假装不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做爱。”她这次终于是直白了。

我觉得在 QQ 上说不清楚，于是我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TT，我跟 LL 虽然谈了很久恋爱，但是我们是清清白白的，我自己有自己的底线，所以，别再想这件事了，对你我也会采取一样的做法，除非你成为我的新娘，否则我都不会做那件事。”

这的确是我的真心话，我的三观不允许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未来的事情是谁都说不准的，对于女孩来说，如果因为一时的刺激而丢失未来的幸福，我认为是大错特错的。这也是我讨厌希雅男朋友的最大原因。

“好的，我相信你。”TT 回答了我。

我有点困了，于是关上了灯。

“晚安。”我发送了一条消息给 TT。

“晚安。”她回复了我一个表情包。

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放心吧 TT，我会永远对你好。”

第六章 新的约会

凤凰的旅途结束了，花费几天时间办完接下来的工作之后，我们就要返回重庆主城了。虽说重庆区县也已经发展得很不错，但我们还是习惯了主城的高楼大厦和钢筋混凝土。从昨天的对话中我得知，云菓在一家女仆桌游厅里面当兼职女仆，于是我答应了要去照顾她生意。

我在手机上查了一下那家咖啡厅的资费……感觉这次要大出血了。没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有时候必要的花费是省不了的，正好我现在腰包还算充裕。

后来还发生了一点意外，因为我打算去的那天正好是云菓的休息日。

“那天你休息的话，要不我就改天吧。”我给云菓发消息说。

“没事，那我们单独出去玩就行了。”

我答应了，随后察觉到有点不太对。

说好的照顾她生意，怎么就变成约会了？不过也好，我可以剩下一些钱了，与其贡献给桌游厅，还不如直接贡献给云菓。

很快便到了约定的日子，我神经大条，依然是白色短袖配牛仔裤出门，我们约定好在我高中的大门口见。日漫看得多了，我便也有了一些毕业情结。

……

2021 年 6 月 17 日。

今天上午，我拿到了本科的毕业证和学位证，无数的学子寒窗苦读 16 载，就是为了这一纸文凭。

宿管阿姨在群里发了一个消息：“同学们，请大家在离开之前来我这里签字。”

我一向是比较听话的学生，在办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我便去签了字。

“同学，一路顺风，前程似锦。”阿姨突然笑着对我说。

我一下子就破防了，是啊，在这里度过了最好的四年，有欢笑、有悲伤、有爱情、有友情、有过拼搏的岁月，也有过失望的昨天……但这一切，都敌不过一句“一路顺风”。纵使这所学校很一般，纵使很多的优秀学子看不上它，但它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大学。

“劳烦阿姨四年的照顾了，谢谢你们！”我对她们 90 度鞠躬，以示感谢，同时也是为了不让她们看见我泪光闪烁。

原本打算回寝室睡觉的我，也睡不着了，于是我选择出去拍拍照片。此时已经是晚上 9 点，天色已经彻底黑暗。走在路上，我才发现，原本就不大的一所学校，原来还有这么多我没有去过的地方。

燥热的操场不在燥热、漆黑的秀山不再漆黑。我即将告别它们时，一切的讨厌和恐惧都不再。过了明天就是新的开始，我会把自己的全部精力用在学习上，我唯一的理想就是精忠报国。

我绝不会再谈感情。

……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十八中的门口，这所高中有两个校区，我所在的，是我们高一和高二读书的观音桥校区。

“转眼就是 7 年了……”我想到，这所高中，也是承载了我的好些搞笑的回忆呢。

……

2016 年 6 月 30 日。

“同学们，由于铁山坪校区的四人间数量有限，我们就只能住六人间了，我们也很努力争取过了，但是没有办法。”班主任很遗憾的告诉我们。

“凭什么四个尖子班，就我们要住六人间，这不公平，我不服！”

“要不就抽签，凭什么直接就让我们住六人间！”

“驱除校长，恢复四人！”

……

这样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家都很不满，于是，我们决定人民起义。

下午 2 点，我们全班罢课，所有人都跑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大呼抗议，但校长很懵逼，他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想来，校长的确不会亲自管理这种零碎的事情。

但高中生是不懂这些的，他们只想解决这个“住宿歧视”的问题。最终校长没有办法，只有妥协了，承诺一定会解决这个问题。他如果不这么说，今天可能是出不了这个门。

最终，双方都妥协了，我们除了有两个六人间实在没办法之外，其他宿舍全部换成四人间。

既五四运动之后的伟大学生运动的胜利诞生了！不过很不幸，我被分到了两个六人间之一。

费这么大力气，我没得到任何利益，想到就觉得很搞笑。

……

我在校门口左右回望，看到云菓就蹲在校门口旁边吸烟。她这样子也不怕被当成不良少女给驱逐了，我心里想到。

她穿着一件比较宽松的白色卫衣，正面印着一些蓝白相间的图案，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头发扎了起来，显得很美艳。我心里想，这又成了美女与野兽的组合。

云菓看见我之后，便站起身，掐灭了烟。我给她介绍道：“我还记得我高考的时候就坐在这栋红色教学楼的一楼的左数第二个教室。”

她有点惊讶，这么久远的事情我都还记得。

“快看吧，看完了我们去玩。”她对十八中显然没有我这么浓厚的兴趣，于是我也只是草草地看了一下，了却了一个心愿。

观音桥这个地方她比我熟得多，所以我就一直跟在她后面，绕来绕去也不知道绕去哪儿了。经过一个美食城的时候，我请了她一杯饮料，她请我了一份生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我就会变得这么“大方”。

“要是放在以前，我铁定要她自费。”我心里想，但是我转念又想，如果身边的人不是她，我会请他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清楚。我已经忘记了以前的所谓“约会”的细节，现在我也是一个“没有经验的人”罢了。

但也许，只是我不愿回想起。

随后，她把我带到了一个台球馆，台球馆这还真是我第一次来。

其实我在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接触过一次台球，不过我的乱打导致学长们不带我玩了。其实他们只要稍微教下我，可能我学得会很快。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碰过台球。

所以今天站在这里，我其实是非常慌乱的。万一表现不好丢脸了怎么办？没有办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还好，我表现得还不错，虽然偶尔会打几个“蹦蹦球”，或者说把黑球打进洞，不过没关系，好歹是进了。

打了两个小时台球，我感觉我有点不行了，于是我们决定休息一下。

“我右手臂的肌肉比左手发达多了，全都是因为打台球。”云菓对我说，“你来摸一摸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臂伸了过来。

“这谁顶得住啊！”我心里想，但我深知男女有别，就算她再怎么把自己当男生，她生理上也依然是女生啊，何况还是个大美女，给我摸不是给糟蹋了，不行，这种事情我铁定做不到。

不过看她这么热情，我还是勉为其难地摸一下吧。

我捏了一秒钟便收回了手，虽然是隔着衣服，但的确能感受到，她的右手臂肌肉比左手臂发达，而且，感觉上比我的都发达，女汉子确实是不一样。

打玩台球，我们决定去寻找吃饭的地方。

路过一个商场，上面写着“满 1000-500”，我觉得挺有意思，便告诉了她，但没想到她竟然嚷着要回去买衣服。

她扭头往回走，于是我搂住她的肩膀，把她转回了正确的方向。

“别看啦别看啦，再看又得大出血。”我笑着告诉她。

于是她很遗憾地放弃了买衣服的打算。虽然她之前喝醉的时候我也搂过她一次，但这次，我还是心跳加快，感觉嗓子眼都干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紧张。

她没有排斥我的动作，然后我们便走到了吃饭的地方。由于之前我买了 100 多的东西，所以她表示这顿她请。我很不好意思，让女孩子这么破费，这么一天算下来，她花费得比我还多，但，我又不好拒绝，只好答应了。

其实我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但在她的面前，我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着光是看着她就很开心。

“要喝点酒吗？”她率先打破了沉默。

“可以啊，但是不要喝太多了吧。”我回复道。

但喝酒这件事情，我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于是我也意料之中地喝得有点多了，脑袋有了一点眩晕的感觉。但云菓酒量似乎很好，完全没看出脸色有什么变化。

“面对你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智商都变低了不少。”我借着酒意对她说，其实我内心知道，不该说这些话的。

“你怕是喝得有点多了，到此为止吧就。”她收走了我的酒杯，于是我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果然是酒后胡言吧。

后面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云菓把我送上了轻轨。

我躺在床上看着空白的天花板，我想，我是喜欢上她了，但这是一时间的上头，还是真心爱她，我无法给出答案。

当我觉得一个人漂亮的时候，我丝毫不慌，漂亮的我见多了。

但她的一举一动在我眼里，却变了样。

在过去，我最讨厌抽烟喝酒不务正业的女孩。

但她抽烟的样子，我觉得很可爱。

她喝酒的样子，我觉得很可爱。

她打游戏的时候，我也觉得很可爱。

……

喜欢一个人，就是觉得她处处很可爱，而不是长得很漂亮，这点我是可以确信的。

于是我有点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明明发誓不会再喜欢任何人的，而现在，我却似乎喜欢上了一个和我完全不在一个世界的人。

她专科毕业，留在重庆。我即将成为研究生，还会在湖南呆三年。她有好多不良习惯，而我却是“三好学生”，她懂得各种各样的玩法，而我只会学习……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合适吗？

答案是显然的，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让她等我，我觉得，她现在需要的，应该是一个既能陪她玩好，又能给她未来的人，而我显然，一点都做不到。我既不能通宵陪她玩游戏，又不能保证能给她一个值得期待的未来，我的颜也配不上她的颜，甚至能够预想到，在她需要一个人在身边的时候，我都不能保证立马出现在她身边。所以，她身边有很多比我更优秀更合适的人。

她不可能接受我的，我想到这里，心里有点痛，就这么放弃吗？我打开电脑，写下了一首诗：

• 从前有一个点

• 它沿着时间线不断向前

• 走着 y=x 的形状

• 它沿着直线走着

• 一路上也曾小打小闹

• 21 年间，它意外经历了两次单调性符号变化

• 但终究，它还是顽强地使其为正

• 它觉得，自己只会遇到这两个驻点了

• 以后的路途将会一帆风顺吧

• 但在第 22 年

• 它走到一半，却被一股神秘力量拉回原点

• 力量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 于是

• y=x 变成了 y=sin(1/x)

• 而你

• 就是它未曾预想到的拐点

• 只要有你在，它的心就会无限振荡

这首诗，就是我到目前为止的生活，遇到她之后，生活就变得振荡了起来。我已经无法逃避喜欢她这件事，但我却没有勇气采取行动了，或许在别人看来我是个软蛋，但其中的痛苦缘由，只有我知道，而我又不敢对别人诉说。

也不是没说过，只是所有人都嘲笑我罢了，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一个小丑、舔狗，这段回忆，我已经不愿意提起，就让他随往事随风飘过。

我在阳台上张开了一架躺椅，今晚的月色，美得有点不像话。《月光奏鸣曲》的旋律在我的脑海中想起，升 C 小调的三连音，第一乐章舒缓的节奏，本应透露出无尽的伤感，我却听出了一丝幻想的味道，音乐就是这样，你是什么样的心境，就可以听出什么样的感情。

我心里的月光，似乎还无法照亮心底的每个角落，那个被我尘封起来的，有一个小孩在默默哭泣的角落，仍然暗淡无光，不知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我就这样在躺椅上睡着了，明明是炎热的夏日，我却睡得很好，耳畔的蝉鸣和皎洁的月光，似乎与我融为一体了。

第七章 感觉好冷

接下来的几天，我十分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为什么，我被冷了。

前几天我们聊得都挺好的，就这几天云菓对于我的消息是爱回不回，也不再找我玩了，作为一个直男，我是不可能猜得到其中缘由的。

但我明显感觉到，我慌了。

第一天的时候，我时不时就会看手机，期待着云菓发来的微信，但是一次次的失望打破了我的幻想，于是我变得很慌乱，工作的事情也是敷衍了事，学习也完全没办法学得进去。

“完了完了，我这是中了云菓的毒了啊！”我对着自己大喊道。

在这种时候，我永远选择相信希雅。

“好妹妹，救我。”我发消息给希雅。

然而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也是一天都没有理我。

“你怎么了？”希雅一直到晚上才发来消息，而我一整个下午都在与内心作斗争的痛苦过程中度过。

“我感觉我真的喜欢上云菓了，怎么办啊？我现在慌的一匹啊。”我像是找到了救星，回复道。

“喜欢你就去追呀，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你在爱情方面已经失败得够多了，这次一定会成功的，毕竟哥哥你那么优秀。”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希雅会觉得我优秀。

“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她的基本情况吧……”然后，我把云菓的情况，我们认识的过程以及发生过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希雅。

“……”希雅发了一串省略号，她似乎是在思考。

“行了，我明确告诉你，我坚决不同意。”希雅一反常态，态度十分坚决，而我则是疑惑不解。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已经陷在里面了，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是什么人？她是什么人？你从小就是乖孩子，一直好好读书，外人眼里的模范，是我一直以来的榜样，她？大专毕业的话肯定曾经是去读职高的吧，职高都是些什么人你不知道吗？而且她已经在社会上玩了这么多年了，你跟她比起来就一新兵蛋子，怎么可能玩得过她？”

“求求你醒醒，不要因为云菓长得好看就被勾魂了，你的理智呢？理智呢？”希雅说了一大堆看上去很有道理的话，不过总觉得，这不是我印象中云菓的样子。

“我可从来没有看不起过职高和大专的，学历只是一方面，可以解决的啊……又不是整天跟论文一起吃饭睡觉打游戏……”我逃避了很多希雅提出来的问题，仅仅是在在学历问题上提了一下。

不过确实，我跟她之间，有太多的不合适，退一万步说，就算和她在一起，也会有很多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我们一起解决，比如说家庭问题、异地问题、圈子问题等，如果有问题达不成一致，我们就没办法走到最后。

“而且她还有那么多不良习惯，听你说起来她的烟瘾挺大的，她难道不知道抽烟对女性伤害比男性大吗？万一你以后孩子畸形怎么办？”希雅继续劝我。

“我……我不生孩子，还有，你想得太远了。”我弱弱地回复她。

“说那么多，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我，我对于感情的事，真的没有什么自信了。”我又对希雅说，因为云菓今天很冷淡，我猜不透，她是因为不喜欢我才冷淡的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在我看来，不喜欢我的概率是最大的。

“我给你数数，你现在的身份是人中龙凤研究生，吉他弹得那么好，还组过乐队，人又那么温柔，从来不对别人发脾气，还是不论男女的那种，还会说日语……你告诉我，你究竟有哪里觉得不好的？”希雅反问我。

她虽然说的有些夸张，但的确都是实话，我对很多事情都感兴趣，都想要去尝试，久而久之，我就掌握了这么一身的技能，但，远远达不到“精通”的程度，或许在别人看来，我很优秀，但我自己知道，我会的这些，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

“哥，你真的太没有自信了，哪个女孩会喜欢一个没有自信的男生啊。”希雅对我也已经无语了，“但我还是不支持你，因为你们差得太多了，我觉得，她配不上你。”

得了，现在成了云菓配不上我了，我差点笑出声。

“这样吧，你这几天先不要找她，等等看她会不会找你，如果她找了你，说明她还是在意你的，如果她一直不找你，那你真的就没有这个执着的必要了，趁着这几天你也可以测试自己，究竟是一时的精虫上脑还是真心喜欢她，好吧？如果你过一周没有再想她了，那你们的缘分就到此为止，如果你还是想她，还是上头，那我也会支持你的，我相信你的决定。”希雅给出了她的建议，我觉得还可以接受。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我拼命忍住了自己想去找她的欲望，整天埋头于学习和工作，让自己没有任何空闲，这样，我的思念会少很多。但一有空闲，我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云菓，想起她可爱的样子，想知道，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过得怎么样？

……

“她也许正在和其他的男孩子玩得很开心。”想到这个，我心里一哆嗦，嫉妒的感觉涌上心头，然后我又进行自我安慰，“不会的，不会的，她说过自己喜欢美女的……”

……

“她抽烟的时候总感觉她很享受。”我又想起了她抽烟的样子，但我一想到烟里面的有害物质会慢慢侵蚀她的身体，我就感觉很难受，就像一千根针刺在我的肺上。

……

“纹身的时候一定很痛吧。”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为自己不能替她承受痛苦而感到难过。

……

我只有把自己投身在学习之中，才能缓解这样的痛苦。学累了，我就会看一些教你如何追女生的视频，并认真做好笔记。

好家伙！我上课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

我能够控制自己白天的时间，但夜晚，我却控制不了，云菓每天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

我和云菓在一个教室的走廊里站着，我走在她的后面。

我追上去告诉她，我喜欢你，和我在一起吧。

云菓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着。

我就这样跟在后面，又对她说了好几遍。

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对我说：“真没想到有人会喜欢一个有过十多个男朋友的女孩。”

然后我被惊醒了。

……

我和云菓成了同学，坐在同一间教室里。

但我就像个空气人，她既不看我，也不会搭理我。

我心里一急，想要去拍一下她肩膀。

但我的手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然后我被惊醒了。

……

我、云菓、可梦还有几个男生出去玩。

突然我看见云菓和一个男生手拉手。

我很生气，走过去把他们的手分开了。

然后我对云菓伸出手，想让她和我牵手。

但她似乎不愿意，往后退了退。

然后我被惊醒了。

……

原来我在梦里也是不配和她在一起的，梦境是一个人潜意识的体现，我在梦里对于感情自卑，那现实里也是一样的。

“我终究只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吗？”我很懊恼。

再之后几天，我甚至有了生理反应，当我想她想得受不了的时候，就会出现干呕的症状，只有翻翻她的照片才能好。

我将这种现象取名为“果瘾犯了”。

我只知道对烟上瘾，对赌上瘾，对毒品上瘾，但对人上瘾，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如果我这种情况你还说我是精虫上脑，我铁定抽你。”我给希雅发消息说明了这几天的情况。

但她不知道又在忙什么，到了晚上才回我。于是我的下午又在自虐中度过。

“天哪！”希雅很惊讶，“她没有找你吗？”我如实回答，的确没有找我。

“我以前很爱我男朋友的时候，也出现过你这种情况，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她。”希雅认同了我的感情，“你以前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我回想了一下，曾经的确也很痛苦，但是远远没有到产生生理反应的地步，而且也就一周的样子，我就能够恢复正常生活。这次的情况，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所以我手足无措，就算我下意识想要逃避，但现实情况已经不允许了，我还是得直面这件事情。

“我会支持你的，但是你要做好准备，如果发现自己被当成备胎了，一定要及时止损。”

我答应了，但我能不能止损还是个未知数。

我在日记本上写下：

我原本以为，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直到你的出现，让我发现，其实我是学会了怎样爱一个人。

今日回忆，我竟然已经想不起没有遇见你时，我生活的样子。我们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但我却总把你当作了生活的一部分，没有你，我真的不习惯了。

在以后的日子，我不会再犯前几年犯过的错误，但你对于我来说，终究是个意外，在遇见你时，我心灰意冷，没有做好找下一任的准备，在遇见你时，我还不够好，但我，会努力变好，会努力带给你想要的生活，就算这很难，但我想做到的事，就一定做得到。我会走完我们之间的 99 步，但最后那一步，只能是你来走。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来临，在此之前，我想再拼尽全身力气去爱一次，这一次，我会做好成功和失败的两手准备，如果你有了更好的人选，我也会真心地祝你幸福。。

……

所以说，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我再次栽在了了这句话手里。

周星驰说：“如果你爱一个人，那就请你马上去爱。”

爱上你是我的罪过，如果有好结果，我们就能立地成佛，如果没有好结果，就当是我赎罪了。

还记得醉酒的那天晚上，喝多了酒的我满脑子都是你的身影……从那时候开始，我应该就已经对你无法自拔了吧。

第八章 去找她吧

……

2020 年，我的大三，在疫情的肆虐中，悄悄溜走。很快就等来了再次开学的时间。TT 与我之间，也并没有在暑假进行过太多的交流。

“咱们一起买票回湖南吧。”我在 QQ 上对她发出邀请。

“好啊，那你帮我买票咯。”他回复我。

在前面几年，我们就一起坐过火车，因此，我的手机上也存有她的身份信息。等她把钱转给我之后，我就下了两张火车票订单。

8 月 29 日，是我们约好一起去火车站的日子。开学总是令人心情激动的，更何况，这是不平凡的一个学期。在经历了从 1 月到 8 月的“寒假”之后，我又要回到湖南，而等着我的，是 7 门课程考试，一次实习，还有 12 月份的考研初试。不过，我有信心能够完美解决这些事情。

TT 来了，她穿着的是一件普通的便服，没有带帽子，这样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学生。而我，仍然是标配白色短袖加牛仔裤。我知道自己长得丑，所以，也无意再去刻意打扮什么。

每次出远门，老妈都会塞很多吃的东西给我，每次都弄得行李很重，又没人会吃。于是我拿了一个苹果给 TT。

“不要，我不喜欢吃水果。”TT 拒绝了。

“苹果这么好吃你居然不喜欢，试一下吧，又不会少块肉。”我尝试着说服她。

“不要，我说不要就不要。”她坚持拒绝了我，所以我只能自己吃掉了。

我顺手接过她的行李，我总不至于让自己女朋友拿着这么大坨行李吧。我突然觉得，女人真是一种负担，老妈和女朋友各自为我增添了部分重量。

不管怎么说，还是正式坐上了归湘的火车。

7 门考试，2 门课程设计，1 门实习，还要抽空复习考研知识和上课，开头的 20 天，我的压力巨大，TT 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我们之间依然没有什么交流。我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于是给她发消息：“我们国庆节出去玩一圈吧。”

“可以啊，你想去哪里玩？”TT 回复我。

“我喜欢看湖，要不去洞庭湖吧。”我提出了我的建议。

“不要，我记得 LL 就住在那里，我才不要去。”TT 拒绝了我的提议。

“那我们去九江吧，在那里可以看到鄱阳湖。”这个建议她答应了。

然而我算错了一点，九江到鄱阳湖很远，我们只有 4 天时间，根本不够，所以，我们最终选择去庐山风景区。

我十分期待这次的旅行，因为这可能是大学期间最后一次了，能留下愉快的记忆是最好的。

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已经到了庐山脚下，坐上了一辆面包车。

庐山很高，山路很弯，TT 有点晕车，于是我让她弯腰，把头靠在我的腿上。

“这样子我好受多了。”TT 对我说，其实我肚子也是翻江倒海，十分难受，但只要 TT 觉得舒服，我就可以忍着。

索性我们还是平安到达了庐山风景区。

我以为我们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旅程。

但在旅行结束之后不久，当我看见她和另一个男生亲密地走在一起时，我一时间还不敢相信。都说旅行是情侣分手的利器，我原来还不以为然，但自那以后，我便失去了爱一个人的勇气。

……

今天云菓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取而代之的，是这段不好的记忆，我没有去关注 TT 的结局，只是听说她也被人劈腿了之后，得了轻微的抑郁症，考研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

事到如今，我早已不再对她有多余的感情，爱是不可能再有了，恨意也已经消失了，她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一个路人，我也不想再听到她任何的消息。我甚至不敢在希雅面前提起这个女人，因为她一定会被希雅骂得很惨。

总之，和 TT 在一起是我做过最后悔的事，不过也因此，我不会再将就，也不会重蹈覆辙，但不将就实在太麻烦，所以我直接一竿子打死，不再谈恋爱了。

但云菓把人救活，并且把这根杆子挖出来又还给我了，实在是意料之外。

今天，我要以顾客身份去见她，女仆咖啡厅，我还是第一次去。

为了缓解尴尬，我叫上了一个电灯泡，丹丹。丹丹是我的初中同学，也是唯一一个到现在还在联系的初中同学，我过去经常和他出去玩，对了，这是个男孩子。

“明天带你去个全是小姐姐的地方。”我昨晚发消息诱惑他，他直接就答应了。

虽然他总说自己要单身一辈子，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

“我单身归单身，看看还不行吗？”这是他给我的理由，笑死我了。

细数一下，我已经十天没见到云菓了，虽然她经常有发朋友圈，但我还是觉得，三维的云菓更漂亮更可爱，也许是有一种叫“喜欢”的滤镜在里面。

下午三点，我来到了云菓工作的店里。店铺装饰得很干净，白色墙壁衬托着纯洁，温柔的灯光制造出一种暧昧的气氛，舒缓的音乐营造出了温馨的感觉，这让我们两个大男人有点不知所措。

桌游厅感觉就是一个住宅改造而成的，有客厅和一些小房间，能够玩一些 Switch、PS4 和一些桌游，功能还是很齐全的。

我原本打算在这里玩一下午，但我们看到资费，傻了眼。

“麻烦开一个俩小时的包间，还有，我要点一个叫云菓的女仆。”我对店主说，我估算了一下，这俩小时，至少 500，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喜欢的女孩，花费一些钱没什么的。

“你不是说很多美女吗？怎么就点一个？”丹丹很不解。

“其他的你看看就行了，多点几个你今天裤衩都别想留。”我对他说，这也怪我，没告诉他我是冲着其中一个妹子来的。

没过一会，云菓穿着女仆装走到了我们身边，不得不说，这装扮对于宅男来说杀伤力太大了。

“还是真人可爱，比朋友圈照片可爱多了。”我对云菓夸赞道。

“这是云菓，菓菓，这是我初中同学，丹丹。”我跟他们介绍道。

“纳尼？你们认识？凝松！你居然认识这么漂亮的妹子，渣男！”丹丹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不过他现在也走不掉了。

“我今天就只是一个普通的顾客，不用搞特别关照了哈。”我对云菓说道，我觉得我应该回到原点，从朋友开始做起，就算过去做过一些比较亲密的事情，但是也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是一个新的开始。

为了节约成本，我们自带了酒水，没有办法，穷的人就得精打细算。

我拿出无花果给云菓和丹丹吃，这种无花果是重庆市内能找到的最好的品种，口感细腻不沾牙齿，很适合当零食吃。

“好了，今天的猜谜时间到了！”我突然站起来说道，云菓和丹丹都有点惊愕，因为我没告诉他们剧本，“无花果这里有了，但是有花果你们见过吗？”

他们表示哪里有这种东西。

“你们都没有想到，其实我是一个魔术师，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们变出一朵有花果。”我神秘一笑，对云菓说：“把眼睛闭上，please。”云菓照做了。

于是我将下午出门前藏在包里的花递到了她手上，这样，一朵“有花菓”就完成了，这就是我准备的冷笑话魔术。

云菓笑了，她也没想到我会搞出这样的操作。

“她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啊。”我心里想，要是一辈子都能看见她的笑容，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如果那个人不是我，我一定会非常难受。

“这位客人，看看外面的告示，不许对女仆动手动脚，我有权把你轰出去。”云菓对我们说到，我能看出来，她是在开玩笑。

“女仆大人，饶我们一次吧，我们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我假装向她求饶。

“是你，不是我们。”丹丹在一旁说。

“抓紧时间玩吧，相对论：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云菓说出了一句十分具有哲理性的话。

“要不要玩点很黄很暴力的游戏。”我对丹丹说，等到他露出了期待的笑容，我继续补充：“好的菓菓，给我们弄个 GTA5 玩吧。”

接下来的时间，我和丹丹就一直玩着 GTA5，我谨记今天是普通顾客的身份，虽然很想把丹丹赶走，让云菓陪我玩，不过终究还是忍住了，云菓的工作是陪玩，那么就得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才是。

我充分发挥自己的解说天赋，度过了充满欢声笑语的两个小时，在结束的时候，我对云菓说：“女仆小姐，你看我们给你贡献了这么多工资，能否赏脸一起吃个饭呢？”

“可是我还有工作呢，下次吧。”可惜云菓拒绝了我的请求。

“那下次的话，能不能把你借给我一天呢？”我再次提出邀约。

“噗，好吧哈哈哈，那就你来安排吧。”云菓笑了，答应了我，我知道她的休息日是周一，所以，我要见她又得等一个星期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她不讨厌我，我就已经算是阶段性胜利了。

心态真的是很重要，只要心态摆正了，不那么患得患失，表现出来的状态就会很好，我很期待下周一，时间过了这么久，我终于可以再次和她约会了。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10 点，我估摸着云菓也快下班了，一个女孩子，要工作到这么晚，属实不易，作为一个还没开学，整天无所事事的研究生，我感到了深深的惭愧。

做女仆这种兼职，主要是面向在校大学生，其实就是吃青春饭的，等她再长大个 3、4 岁，现在的这些咖啡厅都不会再要她，我竟不由得为她的未来担心起来。

“如果她愿意的话，我可以陪她开一家女仆咖啡厅，她自己当老板，这样总不会有人开了她吧，我还可以为这家店做做宣传网站。”我开始妄想，“到时候把丹丹叫来当画师，我当吉他手，嗯……还可以把老鱼叫来当钢琴家，然后云菓当主唱，咱们还可以组一个乐队呢？”

我傻笑着，感觉又回到了当初玩乐队的时候，青春的印记，果然无论多久都不会消失。

据说爱一个人，就会让她出现在自己未来的蓝图里，而云菓，已经开始出现在我的未来之中。我想，没有云菓的未来，多半会有些无聊，我还是会沉浸在自己对于知识的渴求中，乐趣自然会少了很多，而有云菓在，她就可以为我带来无尽的欢乐。

甚至，只要她在那里，我就会很快乐。

不过这些话，我都不可能现在对她说，因为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有普通朋友能做的事，暧昧时期有暧昧时期能做的事，男朋友有男朋友该做的事，丈夫有丈夫该做的事。如果一个人越界做了自己不该做的事，那么只会显得自己很轻浮，我必须，要把握好这个度。婚姻也并不是爱情的终点，而是亲情的起点，如何去维持，让自己成为对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存在，也是一个难题。

云菓，就是我现阶段最难的一道题，一步错就会步步错。但，就算是难，我也会闯一闯，不为别的，就为了我对她的这一份感情。

就算喜欢她的人很多又怎么样，就算有的人既能陪她玩好，又能给她未来又怎么样，只要我喜欢她，只要我正视自己喜欢她这件事，我就会努力一次。

就像《三色绘恋》中，邱诚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个文芷，但属于他的墨小菊就只有一个。

云菓，就是我的墨小菊。

第九章 说喜欢我

相对论：当你身边坐着一位美女时，你会感觉时间过得很快；当你身边坐着一位老太太时，你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所以，直到下周一的这几天日子，我过得都挺煎熬的。

为了让自己形象上配得上云菓，我也开始学习穿搭，丢掉了很多以前的难看衣服。

“我觉得 DK 很适合你这种瘦高的身材。”云菓之前对我说过。

所以我就买了几套 DK，事实上，确实很适合我。于是，我终于摆脱了那个白色短袖配牛仔裤的标配版凝松。我也的确很喜欢这种款式的衣服，也几乎是当作日常便服在穿了。

虽然上次玩得很愉快，但云菓依然不会主动找我，只是我若是发消息给她，她看见了会回，作为直男，我猜不透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索性就不去想了。

很快便到了周一，原本说好我是开车去接她的，但家里的车被杨主任征用了，我只好打车去接她。为了省钱，我选择坐轻轨到观音桥，然后在观音桥打车接她，无论什么事，只要遇到她，我就会变得大方起来。

但是我有很担心，她会不会觉得我是那种拿钱去收买女人的渣男。

男人真的难，太主动会被说海王，太被动又怕意中人被抢走，不肯花钱被说扣，花钱太多又被怀疑是王 sc。其实我真的很想告诉她，我只对你一个人这样。

云菓今天穿的便服，搭配比较简单，绿色长裙配了一个白色帽子……无论什么形象，在我眼里都很可爱就是了。

“师傅，到铁山坪森林公园。”

“好勒。”师傅回答我说。

我的高三是在 18 中的铁山坪校区度过的，那里也有我的很多难忘回忆。

“师傅，麻烦先去一趟 18 中。”我更改了要求。

“你的母校情结还真严重呢。”云菓并未反对，而是想起了我的母校情结。

铁山坪上，屹立着这么一所高校，身处高山云海之间，树木郁郁葱葱，随时有朗朗书声入耳，这就是我的母校，我很爱这片地方，但奈何时间太短，只呆了高三一年就匆匆离去。每一次回来，我都长大了一岁，当初在这里读书，就是为了考一个好大学，而现在，我大学都毕业了。

看一眼就够了，我都没有下车，便让司机改道铁山坪公园。

铁山坪公园的人一如既往的多，很多住在铁山坪附近，例如望江、郭家沱的人都喜欢来这里玩。我的亲生父亲就住在望江，所以我对这里也是特别喜欢。

“星星，有些事情，你还不准备告诉我吗？”云菓突然开口了，但我一时间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次我听到丹丹叫你……什么松，说起来，你好像对自己的名字很忌讳，对外都只说自己叫星星……”云菓再次补充道。

终于还是会面对这个问题了，也对，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连名字都不坦诚的人。

“我今天会告诉你的，但是，你得先陪我玩好咯。”我决定和她道明原委，让我瞒着自己喜欢的人，我是做不到的，但总得要占点便宜的。

“咦，那儿好像在玩猜谜游戏。”云菓很兴奋，我没料到他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哦，那让我去帮你赢回几个大奖吧。”对于我的推理能力，我很有自信。

我们走到活动场地，了解了一下他的游戏规则：报名费 10 元，在 A 到 E 五组问题中选择一组抽取问题回答，E 是最高难度的，但是答对了的话奖励会很丰富，答错了可以选择转转盘，有 20% 概率转到再抽一次题。

我看了下场地的奖品，A、B、C 组的奖品太菜了，也就是一两元的地摊货，D、E 的奖品都是手办和娃娃，看着应该能值个 50 元吧。

“行吧，我来挑战 E 组题目。”我对店主说。

“您是我们今天第三位挑战 E 组题目的，前面两位都已经失败了，您，确定吗？”店员对我说。云菓也对我表示怀疑，认为我不行。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店员往后台打了一个招呼，然后，我的脸就出现在了大屏幕上面。

好家伙，答个题还要直播。

“只有 E 组的题目需要直播，因为难度比较大，更有观赏感。”他解释道，随后又说，“这位小姐如果是一起的，也可以跟着解题哦。”

“没事，我一个人就行，你就等着拿娃娃吧。”我对云菓说。

然后，我从题堆里面随便抽了一张纸，上面写着题目：

你收到一份信，信中说，你会在今天晚上 8 点死去。你明知道是一个恶作剧，但还是想要弄清楚这封信的来源，于是你看向信的署名，署名很奇怪，是“m02”，你想了一会不得其解，但与你关系不好的人只有 5 个，分别是王卓卓、李师师、刘犇犇、杜淼淼、黄菁菁、朱八八。

你能推理出是谁的恶作剧吗？

……我似乎低估了题目的难度，这什么玩意？不过吹出去的牛就像嫁出去的女儿，收不回来了，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思考。

“这位小兄弟看起来似乎是遇到了难题，他眉头紧锁……”没想到这个解题活动还有解说，我怀疑他就是为了不让我解出来故意干扰我的。

不过，我已经知道了真相。

“首先，需要将署名倒着看，那么‘m02’就变成了‘20w’，而这里的‘0’其实不能当作‘0’来看，而是应该当作‘o’，所以，这里的署名就变成了‘2ow’然后，我们再将‘2’拆分成‘7’和‘c’上下两部分，于是署名就变成了‘7cow’也就是‘7 头牛’的意思……然后我们看选项，只有刘犇犇是有 6 个‘牛’在里面的，然后把‘刘’谐音化一下，7 头牛就出来了，所以，恶作剧的人必然是‘刘犇犇’”对于我的解释，我充满自信。

“不可思议，他居然答对了！”明明是一道冷笑话题目，解说却像见鬼了一样。

我走到云菓身边，问她想要什么娃娃。

“谢谢你，我就要那只熊吧。”云菓也很开心，因为不用安慰没答对的我。

云菓眼光还是不差的，我很喜欢熊，也是第一眼就看上了那只可爱的熊。

“什么？你们玩个游戏奖品还是随机的？欺诈消费者啊这是。”我很生气。

“要不您再挑战一次，这次如果还能答对，我们就把这只熊给你。”我感觉店员是在套路我，但为了云菓的期待，再动一次脑我也认了。

解说还沉浸在刚才的答题中，我没有管他，抽取了我的第二道题目：

5 个强盗抢得 500 枚金币，他们按抽签的顺序依次提方案：首先由 1 号提出分配方案，然后 5 人表决，投票要超过半数同意方案才被通过，否则他将被杀死，依此类推。

假定“每个海盗都是绝顶聪明且很理智”，那么“第一个强盗提出怎样的分配方案才能够使自己的收益最大化？”

看到这个问题我差点笑出来，一个海盗分金的经典问题，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很可惜，他们遇到了我这个“数学大师”。

“给 3 号 1 枚金币，5 号 2 枚金币，2 和 4 号 0 枚，我自己留 497 枚，这就是最大收益。”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说。

“怎么可能？其他海盗不会同意的。”看来解说本人也不会解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必须要从后往前来推。假如最后只剩下 4 号和 5 号，那 5 号一定会为了独吞金币而选择反对，这样的话 4 号必死。因此，4 号为了活命，一定不能让 3 号死，即使 3 号提出他独吞金币，4 号为了活命也必须投赞成。而 2 号也会预想到这种情况，会提出 498 0 1 1 的分配方案，这样除了 3 号都会赞成。而同样，作为 1 号的我也会预想到 2 号的分配情况，所以我只要给 3 号一个金币，5 号 2 个金币，那 3 号和 5 号都会投赞成票给我。”我跟所有的围观者解释道。

“当然，如果你的脑袋瓜不够用的话，是得要好好想想才行。”

于是，我理所应当地拿到了那只可爱的熊。

“没看出来啊，你这么厉害。”云菓表扬了我。

“没有没有，运气好，这个模型我在很多地方看到过。”我说的的确是实话，对于不了解海盗分金模型的人，理解起来确实会很困难。

玩也玩够了，熊也拿到手了，是时候告诉云菓那些事情了。

我们一边散步，一边将我的家世，包括林老师和杨主任的关系，我的亲生父亲，还有年迈的爷爷奶奶，都告诉了她。“我之所以对外称自己是‘星星’，仅仅只是为了省事，因为杨主任并不想让无关的人直到他和林老师不是原配。”我随后又补充道，“你看看我和杨主任的体型差距，聪明人都会知道我不是亲生的。只是大家都，看破不说破罢了。”随后，我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证明我确实叫凝松，没有骗她。

“原来是这样啊。”云菓理解了这一切，露出了笑容。

我们就在公园里散着步，聊了很多事情，聊到小时候的理想，聊到读书时候的趣事，聊到自己的初暗恋对象，聊到自己未来的生活……

原来云菓也是离异家庭，我突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她会染上这些不良习惯了。

每个离异家庭的孩子，心灵多多少少都会有创伤，有的孩子承受能力强，会自己愈合；有的孩子则没有愈合，而是通过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减轻自己对于痛苦的关注。

我属于前者，云菓属于后者，仅此而已。但无论伤口有没有愈合，这一道疤痕都会一直存在，直到死去，所以说，爱情是真的需要双方相互磨合相互忍让的，只有一方一味付出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所以，我会走出 99 步，但最后那一步，必须云菓来走。

否则必不会有好结果……尽管我和她，都是可怜人。

稍不注意，已经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的时刻了。

“呐……”云菓突然停下了我们的对话，对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句话来得太突然了，我还没有做好答复的准备。

“我……”我支支吾吾，不知道作何回答，该死，明明为这个时刻做了那么多的铺垫，真的到来时，我脑子却一片空白。

“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云菓低着头，继续追问。

“……”我还是没有回答。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吧，你一直只是把我当成朋友是不是，只是觉得我给你的生活带来了不一样的玩法，你才来找我玩的是不是。”云菓继续说，我不忍心看她在这样下去了。

“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我冷静了一下，对她说，“我的朋友，没有你这样抽烟喝酒纹身的，我的朋友，他们都是很优秀很优秀的人，他们不会想要去当女仆的。”

“前段时间你不怎么理我的时候，我心里真的很慌乱，很害怕，总感觉……没了你的生活都不叫生活了……我很多天没有给你发消息，就是为了测试一下，我是不是真心，再者，我还需要一点勇气才能面对你……”

“虽然我原本没打算今天说，但是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我是喜欢你，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朋友，听清了吗？”我牵起云菓的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但云菓的反应出乎了我的意料，她猛地挣开我的手，对我喊道：“不行，你不可以喜欢我，你这样厉害的人，不应该喜欢我这样的人的，你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我根本配不上你，等你遇到了更好的人，一定会甩了我的……”

我愣了，我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云菓，跟我印象中的云菓差得好远。

云菓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她冷静了一会，点起了一根烟，对我继续说道：“我们之间，除了都是离异家庭，就没有别的共同点了，跟我在一起，不合适，你有你要过的生活，你要搞科研，要为国家做贡献……这可是你说的，而我，我就只能做做女仆这种工作，再过几年我被开了也就只能去当一个打工人而已……而你，那个时候将会是硕士毕业，活脱脱一个抢手饽饽，前途无量……我怎么可能配得上你，你也根本不应该喜欢我这种人！”

“从我父母离婚那刻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可爱活泼的云菓了，你喜欢的，应该是那个乖巧的云菓吧，毕竟她，才更适合你。”

但我喜欢的，就是现在的她，就是这个抽着烟的她，边笑边喝酒的她。

至于她说的那个什么可爱活泼的云菓，对不起，我不认识。

我走到她的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见她没有反抗，于是我抱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耳边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告诉我，你喜欢我，就够了。”

我感觉怀里的云菓似乎是在抽泣，所以我也保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只是为了不打扰到她。

她哭了大概有半个小时，我的体力几乎已经支撑不住了。

“我……我喜欢你。”她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句我期待了很久的话，终于被她说出了口。不过比起喜悦和激动，我更想赶快结束掉这个姿势。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就够了，未来的事情，我们慢慢去想吧。”我吻上她的唇，可能是由于刚哭过的原因，她的嘴唇有些干燥，但我也管不了这么多，我现在，只想把她吻个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们有点累了，于是结束了亲吻，准备走下山。尽管太阳已经下山，却没人提晚饭的事情。

我牵着云菓的手，走在下山的路上。果然梦境都是反的，我在梦里一次也没有牵到过云菓的手，甚至她都不想理我。

“来吧，说说你之前为什么不理我。”我打破沉默，问到她。

云菓的回答和我想的差不多：“我感觉到你的想法了，我只是心里觉得排斥，你这样的人，不应该会看上我的，所以，我就不想理你了……我觉得你可能只是玩玩吧，毕竟我，是个差劲的恋爱对象。”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若是不信，可以看我以后的表现，如果什么时候你觉得我只是玩玩，那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那我以后可得好好考验你。”云菓终于笑了。

“那我可希望这是一次长期考核。”我也笑着对她说。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下了山，从铁山坪山脚走到观音桥显然不现实，我们只能选择打车。纵使今天是很难忘的一天，但终究，是会别离的。

我在云菓的额头上轻轻一吻，然后把她搂在怀里。

真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下去。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永远去爱你了。

“无论什么困难，无论有谁阻止我们，我都会挡在前面，只要你愿意配合我，那我们就不再分开，好不好。”我问云菓。

她点了点头。

但，如果能让你更幸福，牺牲一下我，我也是愿意的，因为，你是我的救赎。

结束了？

我家，在李家沱，云菓家，在观音桥；

一个是小小的街道，一个是繁华的商业中心；

我，机缘巧合，来到十八中读高中，来到她家的对面；

她，机缘巧合，给我的继父工作，因此遇到了我；

我，父母离异，但我选择走自己的路，让他们去寻找自己的幸福；

她，父母离异，但她为了逃避心灵的创伤，选择去做想做的事；

我，遇见了她，决心成为她坚实的依靠；

她，遇见了我，决心成为我温暖的港湾；

……

……

有时候，命运交织就是这么的不可思议。

第十章 特别篇：没有你的世界

12 年的时候，13 岁的我，去算了一卦。

“大师，您帮我算算吧，我这辈子会爱上多少个人。”我被一块写着算卦的广告吸引，上面写的是：精准算卦，算出你会爱上多少个人，算出你命中注定的人的名字。

我被吸引了，因为我很想知道，我的未来是不是那个她。

“一看就是骗人的啊，有这钱还不如请我喝冰红茶。”丹丹表示很嫌弃，当然，他这种铁单是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

“五块钱，就让我试试。”我兴趣十足。

大师顶着一个秃头，身上裹着一件袈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当成 cosplay 的话是像模像样的。

“行，小兄弟，写上你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大师发话了。

于是我在纸上写上了“凝松”和六月十一日。

“很不错的生辰啊，小兄弟，你知道你是几点钟出生的吗？你这个生辰，很有价值。”大师继续追问。

“我不记得当天的情景了……但是，我妈妈告诉过我，我是下午五点多出生的。”我对大师补充了以上信息。

“嗯……你等我算一下好吧。”大师闭上了眼睛，似乎很认真，嘴巴一张一合的，仿佛在念叨着什么。

不过我也没办法，只能干等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都有点不耐烦了，忍不住打断了大师的施法：“大师，你算不算得出来啊，这都多长时间了，我朋友都丢下我走了。”

“嗯……五行缺木……”大师睁开眼，缓缓地说：“你到现在的生活，想必不太幸福，父母离异，性格自卑，喜欢上了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对吧。”

说得很对，我的确对一个人有好感，我们班的文娱委员。

“回到正题，你这辈子真正爱上的，有且只有两个，其中一个已经出现了，我没有看透她的名字，但能看出，名字里有一个‘果’，你现在，应该已经对她有所感觉。

“至于另外那一个人，名字里也有一个‘果’字，但她现在在哪里，多大了，我算不出来，你什么时候会遇见她，也要看缘分，但你要相信，无论时间多长，间隔多远，你们终将会遇见的。

“但我也要提醒你，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算的，是你爱的人，但她爱不爱你，取决于你自己……小伙子，该说的话一定要说，否则，你真的会遗憾许久。”

这云里雾里的，说的我都糊涂了，不该来算这个命的……我这个年纪，说爱还是太早了吧。

“对了，再提醒你一句，就算父母感情不和，但你们一家人最终都会幸福的。还有，我不收你钱，你是我的有缘人，如果可以帮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大师又补充了一句。

“哦，那谢谢你了。”听到不收钱，我赶紧溜走了，免得他反悔。

“唉，这个孩子，性格太软弱，遗憾终生的概率几乎是 99% 啊。”大师扭头对另一个光头和尚说。

“没办法啊师兄，从小被打到大的孩子，性格这样不是很正常吗？”光头和尚接了大师的话。

“哈哈哈，确实，我也点了他一句了，不过啊……‘云菓’、‘云菓’，真是个好名字。希望他在遇见她的时候，能够成为最好的自己吧。”光头和尚说完，便收起了笑容，静坐在那里，等着下一个有缘人。

而我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这段对话，我只顾着找自己的伙伴去了。

“凝松，你又迟到了。”一个女孩生气地对我说，“难得出来玩一天，又被你这个搅屎棍搅黄了。”

“哈哈哈，干嘛要骂自己呢？”我回答她道。

“你……我今天一句话都不会跟你说的。”她更生气地扭过了头。

“好好好，对不起，颐果妹妹，我请你喝奶茶好不好，我也是为了终生大事才迟到的嘛。”我对她说好话，顺便解释了迟到原因。

“对，他刚刚在那里算命算得很是起劲。”丹丹替我做了证明。

“哦？终生大事？那你算了个啥？”颐果感兴趣的问我。

“算了个……”咦，我记得好像大师好像说我爱的人名字里有一个“果字”……不会吧，我有点诧异。

“算了个寂寞，就一江湖骗子，别管他了，我们去玩自己的。”我拉起颐果的手便到处去玩了。

那时候也不懂什么叫爱，也没有什么男女是非观念，只觉得，我喜欢和颐果一起玩。

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大概，从初一刚开始入学时，就有了。

时间过得很快，颐果是一个认真学习的孩子，而我却不是。随着初一、初二、初三的递进，颐果埋头苦学，因为她，想考市里面最好的高中，而我，仍旧沉迷在玩乐之中，一直到初三的某一天，我听到了旁边的男同学在聊八卦，是关于颐果的。

“诶，你们知道不，7 班的那个帅哥说下周要给颐果表白。”一个男生说。

“不是吧，颐果认都不认识他，不可能接受的。”

“放屁，我看见过他们一起去吃饭的，肯定私下都聊过很久了。”

“这样吗？那他肯定稳了啊，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妹子。”

“你可惜个头啊，再怎么人家也不会看上你。”

听到这些对话，我心里面突然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喉咙里面堵了一个什么东西一样，说不出话，嗓子也越来越干。那天，我没有上课的心情，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晚上。

后来我才知道，这叫“吃醋”，可惜，我在最不该的时间，察觉到我喜欢她，如果再给我一年，也许我能拼命考去跟她一样的学校。可是，还有半年就要中考了，我，没有时间了。

从小被教育不能早恋，我没有，跟她表白的勇气。

在最无能为力的时候，遇到了想去爱的那个人，这种遗憾，必然会持续很久很久。

所幸，颐果拒绝了那个男生，她说自己要以学习为重，不会想这方面的事情，男生也表示理解。

接下来的半年，我一反常态，恶补原来欠下的功课，终于，迎来了中考的那天。

她，如愿以偿。

而我，落榜了，最终去了江北的十八中。

我不讨厌十八中，但是，离她太远了。

在离别之前，我还有一次和她见面的机会。

“凝松，你的毕业证。”班主任老师对我说，然后问我有没有考上。

我说，考上了，但不是那一所。

颐果站在窗户旁边，跟她的伙伴们在闲聊，聊人生，聊理想，聊未来。我听到，她想去北京，去大城市。

我的几个朋友其实早就看出来我喜欢颐果，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加油。”

可是我是个失败者，我怎么配说喜欢她，这半年，我们也没有什么交流，我们的关系，早就成为比普通朋友更低一档的存在了。

我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她，看了一下午。

夕阳西下……我该走了。

我扭过头，不再去看她……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还会见面的吧……到那时候，我一定会变得配得上你的。

我不会想到，这一下午，就是我跟颐果的最后一面。

三年高中，我心里一直喜欢着她，也找她聊过几次天。

“你谈恋爱了吗？”我问她。

“嗯。”她说。

“但是，分手了。”他接着说。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所以……”我打出这段字，又删掉了。

“哈哈，你会找到更好的。”我回复。

……

一直到大二的时候，我才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了，把她藏在心里就好了。随后，我拜托希雅删掉了颐果。

刚删掉我就后悔了，但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后来的 LL 和 TT，或多或少都有像她的地方。

又过了很久之后我才突然意识到，她们不过是颐果的替代品，根本就不是那个能为我擦掉那滴蚊子血的人。

我很后悔，为自己的不负责任而后悔，为自己对两个女生的伤害而后悔。以后，再也不会找替代品了，就算是一直单着，也不会再找了。

后来，我又加回了颐果，她问我是谁，我说，我是丹丹。

但她只要翻我的空间，就会发现，我是凝松……而我现在，更没有信心，问她近况了。

大师的话，灵验了，我，没有办法对她说出那句话，只能希望她幸福。

2011 到 2021，我喜欢她十年。七年，我没能见她哪怕一次，十年，聊天没有超过 20 句。

直到云菓出现，替我擦掉了那滴蚊子血。

“你见不到她，却能喜欢她那么久，肯定是因为距离产生美。如果你经常见到我，是不是很快就会厌倦了？”云菓听完我的故事后问我。

不过，我隐瞒了我大学谈过恋爱的事，准备以后再告诉她。

“如果，你很胖很丑的话，可能会。”我回答她。

云菓打了我一下。

“反正，你以后不许再想着那个颐果了……真是的，名字都跟我这么像。”

“拜托，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她了，你就放 100 个心吧。”我苦笑，“而且，你已经把这滴血给擦干净了，一点痕迹都不留的那种。对了，你知道我跟别人怎么形容你的吗？”

“朱砂痣？”云菓猜测。

“怎么可能那么俗，朱砂痣也是可以洗掉的好吧。你，是刻在我心里的观音泪，既然是用刻的，就怎么都弄不掉了呀，毕竟，《三体》里面说了，传递信息给其他文明的方法，最好的就是‘在石头上刻字’，所以，对你的喜欢没有保质期的，实在有的话，就是几百亿年吧。”我解释道，然后接着说：“当然，如果有其他变动我会通知你的。”

“敢变你就死定了。”云菓又打了我。

“不会的，大师说了，我只会爱上两个人，你就是最后一个了。”

“那我要是变心了怎么办？如果我喜欢上其他帅哥了呢？”云菓也尝试着问我。

“我会跟你离婚，财产全部给你。”我说。

“哦？你这么爱我吗？”云菓很满意我的回答。

“虽说对你的感情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细小改变，但希望你幸福的心从来没变的……如果他能给你更多的幸福，我当然会放手。”我继续解释道。

我说的是真心话，希望她幸福的心，从没变过，而感情的改变，则是从爱情逐渐转化为亲情，总有一天，我们会彻底离不开彼此。

“对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云菓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景色，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亲我一下就告诉你。”我逗她。

然后她真的靠了过来，吓我一大跳。

“别在车上搞危险动作，等会出车祸了吃不了兜着走。”我嫌弃地对她说。

“你有病吧。”云菓生气了。

“宝贝我错了，我只是带你去南山度假。”

“咋突然想起去度假了。”云菓问我。

“约了几个麻友打麻将，住宿都给我安排好了，这我不去白嫖一下都对不起我自己。”我解释。

“让我下车。”云菓说。

过了一会，到达了目的地，居然是一幢小别墅。

“菓菓，我害怕，我没见过大场面。”我退缩了。

“别怕，姐姐带你飞。”云菓见过大场面，决定带我。

这一晚上，云菓跟他们打了一晚上麻将，我在旁边看了一晚上电视。

“我抗议！不是说好了打日麻吗？怎么就开始血战到底了？有没有点信用？”到了半夜，我忍不住了。

“这位美女不会日麻啊，我们总得照顾一下嘛。”一位麻友回答我。

“所以为什么是她在跟你们打啊？”我很气，但没办法，这是人家主场，接着看起了电视。

他们打到 3 点钟，云菓打得挺好的，赢了 300 多块，她表示玩得很开心，所以全给我当零花钱了。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臭菓菓。”我对云菓说。

“你们就睡一个房间吧。”麻友很懂我，神助攻。

“如果只有一间的话，也没办法了呢。”云菓也没有反对。

到了房间里面，我对她开玩笑说：“菓菓，你输我这么多钱，是不是该还我点什么？你看我高中同学孩子都满月了……”

“想得美，你老实一点。”云菓说。

本来就是逗她的，所以我躺在沙发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菓菓，我会爱你很久很久的……”可能是说的梦话。

“嗯，知道了。”云菓应了一声，吻了一下我的唇:“这是今天欠你的。”

我会爱你很久，这是天注定的，但不是所有的感情，都可以一帆风顺的……

才和她在一起了一周，咳血、胃疼、头疼、干呕全部找上了我……我觉得，我的命，真的不久了。

“真是全给那糟老头子说中了……”我心里很后悔，不该去算那一卦。其实，时间过了这么久，我已经记不清大师说的什么，但 QQ 空间却全部给我记录了下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吗？”也许那个大师真的有些本事，并不是传统的江湖骗子，也就是说，和云菓的相遇相爱，是命中注定的，但终究，是不能强求的吗？

三年的异地啊……我万一就这么死在外面，云菓怎么办？我真的忍心，看着她为我哭吗？我问自己，却没有回答。

后面的几天，云菓明显看出我气色不好，我却只是用睡眠不足搪塞过去了。

“真实的，以后不许陪我打游戏到那么晚了。”云菓很心疼我。

她越是这样，我心里面越难受。

她需要的，是一个既能陪她玩好，又能给她未来的人，而我，都不是……

“对不起，菓菓，以后只能白天陪你玩了。”我对云菓道歉。

之后的几天，我的干呕和头疼越来越严重，我甚至怀疑，我得了癌症。

所幸，去医院检查没查出到底哪里有问题，但绝不是癌症。医生建议中药调理，但中药见效慢，要长期服用才能见效。

我不能、也不忍心让云菓等我，所以……

再见了，菓菓，我这辈子，可能要对不起你了……

你一定还会遇到，让你更幸福的人的……

大师，真不知道该谢你还是恨你呢……

（特别篇完）

第十一章 又见凝松

窗外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乌云笼罩在高楼顶部，过一会，应该是会打雷的。根据常识来说，这种天气，不适合接电话。

但偏偏，是他打来的，我犹豫了，要不要接这个电话。

我叫云菓，打电话过来的是我的前男友凝松，算去来，距离他离开已经过了三年了，现在是六月份，他应该已经硕士毕业了。

明明当初是他给我描绘了美好的未来，结果，才在一起一个多月，他就丢下我自己离开了。

……

2021 年 9 月

晚上，说好第二天陪我出去玩的他，突然打来一个电话，我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对不起，明天的约会，取消吧。”他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为什么？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我很不解，明明我没有做错什么，他凭什么态度就这么 180 度大转变？

“我不能跟你解释更多了，骂我也好，恨我也罢，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的语气很坚决，不容我一点质疑，随后，他又补充道，“过几天我要去长沙了，我们也不要再联系了，是我对不起你，再见吧。”

我不想再跟他多说，反正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一个月前说过的话。

他明明说会一辈子爱我，无论有什么困难，他都会挡在我前面……这才一个月，他就不认账了。

“好，我知道了，我们就一刀两断吧。”我忍着眼泪答复了他。

果然，我这种不良少女，他还是觉得配不上他吧……等他进入学校，还是一所师范大学……比我好看的多的是，而且她们都是好好读书上大学的……这样的女孩，才更适合他。这么说来，他也只是觉得我好看，想玩一玩罢了。

“人渣！”我骂出了声。

接下来的几天，我用酒精麻痹着自己，期待着时间能够减缓自己的伤痛。

……

三年过去了，伤痛确实是减缓了，但心底那口疤还在，我也一直，没有办法爱上其他人。

看到他打来的电话，我心里还是一紧，原来，我只是自以为放下了，但其实，还是抱有一丝幻想的吧……幻想，他是不是因为什么特殊原因才会离开。

明明那么笃定地说喜欢我，却走得那么决绝。

“喂，菓菓。”电话里穿来凝松的声音。

“嗯。”我淡淡回了一句。

“我明天下午会到江北机场，来接我一下吗？”凝松说道。

男生回家会让前女友去接吗？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我在观音桥找了一份工作，在未来国际，我寻思你在那儿工作过，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吗？”凝松补充了想要我去接她的原因。

我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憋出了一句：“行。”

三年过去，他一定会以成功者的姿态站在我面前，然后嘲笑我吧……什么未来国际工作，肯定是骗人的，他就是想炫耀，渣男！

但我这心里面又有一点期待是怎么回事？他会重新和我在一起吗？他会和我解释离开我的原因吗？我随后便否认了自己这些苍白无力的幻想。

不想这么多了，明天再看吧，就算是赌这口气，我也得去见一见他。

第二天早上，我穿上了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看上去比较干净，化了一点淡妆就出门了，见前男友，不需要打扮得有多好看。

虽然他是下午三点的飞机，但我两点就已经抵达了江北机场，我也不知道我在激动什么……明明他这种人，不值得的。

这一个小时十分漫长，我在机场外面徘徊踱步，甚至被当成走私毒品的询问了一番。

“凝松你这个天杀的，我等会要你好看！”我在心里咒骂。

终于，凝松乘坐的飞机到站了，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他。

“我在 2 号出站口等你。”

“好。”他只说了一个“好”字便挂了电话，现在的我，都不配他多说几个字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他并非独自回来，他身旁，还站着一男一女，看上去的话，年龄都和他差不多大，应该是同学，或者是同为研究生的朋友。他们三个，一齐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有点不知所措，尤其是那个女孩，比我高一点，戴着墨镜，头发是离子烫过的，显得很直，虽然宽松的卫衣没能极致地突然出她的身材，但我感觉比我要好一点的，她的头顶正好能达到凝松的肩部，和他的身高非常搭，而我还差了一点点。

“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我试探着问凝松。

这个女孩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凝松打断了，随后凝松牵起她的手，对我说：“说得对，她叫白纸，是我现在的女朋友，以后，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在上学期间，一定能遇到比我更合适的女孩。

“顺便再介绍一下，旁边这位叫杜文科，是一个数学天才，不过其他方面不太好使，以后，也拜托你多多关照了。”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们都是国家的天之骄子，要我一个平民老百姓关照什么？不过我也无意与他争论，这个女朋友对我的打击已经很大了，虽然早有预想，但还是，很想哭。

“你们是在未来国际上班是吗？那我这就带你们过去吧。”我不想再在机场无意义的耗下去了，只能通过工作转移话题。

“没关系，我们报到时间比较自由，不用这么着急。”凝松开口了，然后对旁边的两位说道，“我们先去找家咖啡店喝一杯吧。菓菓，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明明自己女朋友就在旁边，还“菓菓”“菓菓”的叫，还同时带着前女友和现女友去喝咖啡，我觉得他的脑袋可能这几年做实验被炸过。

我带他们来到了观音桥一家星巴克，凝松请客，我今天得要他大出血。

“你们要喝点什么？”凝松问我们。

“一杯摩卡吧。”杜文科说。

“那我就来一杯卡布奇诺吧。”白纸也开口了。

“好，给阿姨来一杯卡布奇诺。”然后凝松转头问我，“菓菓你要喝什么？”

“我……喝跟你一样的吧。”我把这个难题甩给了他。

凝松去点咖啡了，剩下了我们三个人，尴尬的气氛逐渐弥漫。

“你就是凝松那个神秘的女朋友？”白纸率先开了口。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白纸似乎看出了我的迷惑，接着对我说：“我不是他的女朋友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会说我是他女朋友。”原来如此，他只是想看看我的反应，我心底松了一口气。

“可是，什么叫神秘的女朋友，我和他早就已经分手了呀。”我还是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我发现，他们似乎也不太明白我在说什么。

“慢着慢着，我们捋一捋啊……”杜文科开头了，数学很好的人一般逻辑清晰，“从研一开始凝松就一直宣称自己是有女朋友的人，但是我们……从来没见他给这个女朋友打过电话或者视频。”他顿了一顿，“到后来，我们一直以为这只是他拒绝学妹的借口，但他死活不承认，还给我们看了你的照片，说了你的名字，我们才相信他真的有女朋友。”

“是呀，当时好多同学都很遗憾呢，包括我在内。”白纸开口说。

“所以啊白纸，我追了你这么久，你就从了我吧，我哪儿比不上凝松了？”杜文科对白纸说。

“你哪里都比不上他。”白纸笑着回复他。

“喂喂，你们在说啥，笑得这么开心。”凝松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摩卡、一杯卡布奇诺，还有两杯……额……可乐？“你说和我要一样的，我就出去给你买了一杯可乐，你可别怪我，我原本就打算买可乐的。”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接受，毕竟，是他给的钱。

他一坐到座位上，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

“够了，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凝松从桌子底下抽出一个有点像窃听器的东西，然后指了指他的耳机，“我会独自离开，然后等着你们出卖我吗？”

阴险狡诈，我脑海中蹦跶出四个字。

“如白纸所说，她的确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刚刚那么说，只是逗你好玩。”凝松看着我，彷佛无所谓的说着这些话，丝毫不顾及我的感受。

“哎呀，时间不早了，干脆今天就各回各家吧，明天再去报道。”凝松故作惊讶地说。

我总感觉他把我耍得团团转。

“菓菓，等会，跟我去一个地方。”他对我说。

他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一个三年没见的人这样的请求？

“嗯。”

送走了白纸和杜文科后，我坐上了凝松的车，车并不是特别豪华的那种，确实，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而已，就算这三年挣了一点钱，也不可能住别墅开豪车的。车往前方开着，不知道他想带我去哪里。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仔细看了看他，感觉他的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而且，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更加冷静，不像三年前那样，嘻嘻哈哈一整天。从刚才的情况来看，那两个人也很信任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总感觉，他身上多出了一种“领袖”的气质。

三年时间，足够他蜕变，而我，却依旧是老样子。

他把车开到了铁山坪，随后我们便下了车。

“三年时间，过得好吗？”他问我。

“挺好的，虽然工资不高，但也算是能度日了。”我如实回答。

我跟在他的后面，总感觉这条路似曾相识。

终于，他停在了一块石头前面。

我想起来，当初我就是坐在这块石头上，他抱了我半个小时，然后我说出了“我喜欢你。”

“我每次回重庆，都会到这里来，坐上一下午。还好，这块石头一直都在。”凝松看着这块石头说道。

既然他心里还在乎我，那又为什么要走？我很想问，但我又希望他可以主动告诉我。

“走吧，看够了。”他转头往回走。

“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我拉住他，冲着他说道，“你今天叫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炫耀吧？”他的身子愣了一下，似乎是有点惊讶。

“你想要我说什么？离开的原因？还是回来的原因？还是找你的原因？”凝松回过头对我说。

“你既然和我分手了，为什么又要对外说你有女朋友，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对于他这种行为，我是真的有点生气。

“这个问题……我想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凝松突然笑了，整得我有点莫名其妙。

“你笑啥？”我还是很生气，下午的时候那么严肃，现在跟我在这嬉皮笑脸。

“我记得当初我只是说了取消约会和别再联系，我可是丝毫没有提‘分手’这俩字，当初说要一刀两断的……可是你。”凝松的流氓逻辑让我无言以对，“所以，只是你单方面跟我分手了，也就是说，我不再是你男朋友了，但这不妨碍，你依然是我女朋友。”

明明是在胡说八道，却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他有句话是说对了，他现在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现在只是一个单身女孩。

“所以，麻烦您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再对我做这些恶作剧了，我只会觉得恶心。”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也不会再回头，人，总是要向前看的，我和他，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至于他离开的原因，我也无意去了解了。

“再见。”我对他说。

“我送你回去吧。”又是这老套的剧情。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我拒绝了他，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飞驰而去。

第十二章 别来找我

还没有到家，便受到了凝松发来的消息。

“对了，我有一件事忘了说，我今天没找到住处，你能安排一下吗？”

“美团上面那么多酒店，你自己不会找啊？”我没好气地回复他。

“我现在就一穷学生，哪来那么多钱住豪华酒店，车子也快没油了，等明天入职发了补助才有钱加油和住酒店啊。”凝松发来的消息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你如果不肯帮我的话，我就只能睡你家楼下了。”他又发过来。

我查了一下美团上面的信息，观音桥附近的便宜酒店都被订满了，剩下的都是一晚得 700 起步的。可梦离开之后，我这里刚好空出了一间房间，一直没人住……

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一个单身女性，可不敢让一个男人进来住一晚。

“我不会管你的，你自求多福吧。”我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不再去看他的消息。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但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就在胡思乱想。

他不会真的跑到我楼下睡觉吧……那可真是白痴行为……不管他不管他，反正我很清楚他是在整蛊我……

我走到阳台往下面一看，并没有看到他的车，看来，他果然是在耍我，见我不回他消息，也就放弃了……也好，我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再次躺到床上，安静地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烈日当空，过去养成的生物钟始终没能调回来。经过简单的梳妆打扮之后，我便出门准备去上班。

但那个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中午好，菓菓。”他边打哈欠边给我打招呼，“你们家楼下的椅子真硬，睡着没有岳麓山上的舒服……不过，也将就了。”

“你就继续骗我吧，我昨天在阳台上看了，都没看见你的车。”我拆穿了他。

“我不是说了没油了嘛，所以就打车过来咯。”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熟悉的 DK 衬衫，有些褶皱，头发也乱糟糟的，我记得，他刚睡醒的时候头发都会翘起来，但他很讨厌打发胶，觉得麻烦。

他以这样的形象见前女友，应该是没有办法吧。

我有点相信他了，但又总感觉自己被套路了。

“你先上去洗把脸吧。”我招呼他往电梯走去，“不过你得陪我迟到的罚金。”

“没事，你把钥匙给我，我自己上去就行，既不耽误你上班，又可以让我得到充足的休息。”又是这种不要脸的建议，这三年，脸皮的确是厚了不少。

我很想骂他，但我急着上班，只好把钥匙给他了。

“如果回来我发现少了什么东西，我就报警。”我警告他。

他笑眯眯地答应了，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因为他的出现，我的生活又被打乱了，今天一整天上班都是心不在焉，领导也发现了我状态不对，于是批准了我提前下班。

回到家的一瞬间，我差点以为我走错了门。

家里堆积的垃圾都没有了，厨房里没洗的碗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原本瓶身上全是油的瓶瓶罐罐也被洗干净摆放得整整齐齐……连电脑里的桌面也被他分好了类，垃圾广告和弹窗也没有了，运行速度也快了很多。

餐桌上放着一张小纸条：

“菓菓：

谢谢你的收留，作为回报，我简单地帮你收拾了一下房间，你可以查一查有没有少什么，如果有的话，欢迎你报警抓我，我先去报道了。”

可是，他这么一收拾，我原本能找到的东西现在也找不到了。

我坐在沙发上，浑身都觉得很难受，没有了啤酒罐子陪我，就没有了安全感。

“真是的，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多管闲事。”我有点生气，“这么熟练，肯定以前没少帮女孩子收拾，死渣男，死一万次都不够解气！”

手机里收到一条消息：“下午六点，老地方等你。”

我没答应过他吃饭吧，所以，我不去。

但我的身体还是很老实地去了，我原本以为凝松会和杜文科他们一起的，但那里只坐着他一个人，他没有玩手机，而是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对不起，他们不愿意当电灯泡，所以就只有我一个人。”他看见我过来了便向我解释。

“咱们这样发短信太浪费钱了，一条就是一毛钱呢，所以，你还是加上我的微信吧。”他拿出了手机里的二维码。

我觉得有道理，于是扫了他的二维码，点了添加，竟然没有任何等待就添加成功了。

“你……没有删我吗？”答案显而易见。

“谁会没事删自己女朋友。”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已经不是你女朋友了，请你自重。”我很严肃地对他说。

“那好吧，菓菓小姐，你要吃点什么？”他将话题转移到了吃饭上面，“你知道的吧，我现在没有什么收入，所以，这顿你请，得节约一点。”

他不会以为我很有钱吧？不会吧不会吧？于是我点了三个菜就准备结束，但没想到他抢过了我的菜单，又加了几个菜。

“你吃得完吗？”我有点急了，指责他铺张浪费。

“没关系没关系，难得我回来一次，这点血都舍不得放吗？”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点完菜，我们开始闲聊。

“今天去你家没看见可梦，她去哪了？”凝松问我。

“她去年找到一个男朋友，现在搬出去跟他住了，所以这个房间就一直空着，然后现在……我跟她的联系也不多了。”我如实回答。

“那确实挺寂寞的吧，我记得她以前老在你旁边拍拍拍。”

确实，从我跟可梦认识开始，她就一直在我的身边，形影不离，我都已经快把她当成家人了。她刚走的那几天，我还真有点不习惯，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凝松和可梦相继离我而去，让我感觉，抓不住时间的流逝，现在凝松回来了，又让我感觉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回来重庆，就在长沙不好吗？你的朋友大多数都在长沙吧。”我对凝松也发出了疑问。

他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回答道：“我本来就会回重庆的，重庆是我的家。而且……”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应该不会是因为我在这里吧。

“我喜欢的人……在这里。”他又继续说道，但他没有说出我的名字。

“那你这三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找男朋友。”他问我。

笑死了，我上哪去找男朋友。

“当然有啊。”我撒了谎。

“……这样啊……”出乎意料地，他表现得很洒脱，“其实很久以前我就想说，我对你的喜欢，并不是想要占有你的那种喜欢，而是，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他往后靠了靠，继续说：“如果你现在很幸福，那我一定是不会去打扰你的。”

很久以前……是指三年前吗？那他为什么当时没有告诉我这句话，是来不及，还是其他原因？

“有时间带给我们见一下吧，就说是我们是普通朋友。”

好了，我的思考一下这个谎该怎么圆。

“你去看了你工作的地方了吗？”3 秒之后，我放弃了思考，选择了转移话题。

“看了，还挺不错的，很干净，小房间也挺多的，大厅也很亮，应该很适合我们。”凝松说。

我记得他不是去公司报道吗？公司怎么可能给他安排一个这么大的办公空间，还有小房间？我感到疑惑不解，不知道他到底是找的什么工作。

“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到底找的什么工作啊？”我忍不住问他。

“我没告诉你吗？女仆咖啡厅啊。”

“纳尼？！”他的回答惊掉了我的下巴，我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不会……是去做女仆吧？”好家伙，还搞起我曾经的老本行了。

“那倒不会。”他哈哈大笑，接着说：“我是老板，职务摸鱼，文科是经理，白纸是会计，目前只有我们三个员工。”

“明明有正经工作可以做，却非要来开女仆咖啡厅。”我很不理解他的行为，但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那我就先不想这些了，但他这些话，又让我想起了原来当女仆时候的时光，那个时候不用为生活担忧，边玩边挣钱，真的很快乐。也是从那家桌游厅开始，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才被拉得更近。

或许和星座相关，有些星座比较主动，喜欢谁就会去直接告诉他，但他是双子座，比较纠结吧。双子座确实很聪明，也很有逻辑性，但面对感情就会少根筋，畏畏缩缩不敢主动，一定要等到关系到了一个地步才会告知对方，而到那个时刻，很可能对方已经把他当兄弟了。

当初他也是喜欢了我很久才敢告诉我，据说是因为他考虑了很多未来的事情，在“喜欢”和“合适”之间犹豫了很久。反正，一定是因为某些原因，让他不敢再那么草率，或许……他也曾被某个女生伤害过。

想到这里，我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是吃谁的醋吗？明明是他弃我而去的，我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他，我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我原本也是不相信星座，但凝松的表现和网上搜到的一模一样，和她在一起后，我也逐渐开始相信了。

我是一月中旬出生的，因此是魔羯座，和周杰伦是一样的星座，而凝松，正好也是周杰伦的铁杆粉丝，这些巧合撞到一起，显得缘分更是奇妙了。

但双子和摩羯，似乎不是很配……我也百度过这个问题的。

“那这样吧，你明天下班之后把男朋友带到咖啡厅来，我请你们喝一杯，反正也不远，从你家走几分钟就到了。正好你以前做过这个工作，也给我们提提意见，怎么样？”凝松很热情地邀请我，像极了一个戏精。

还没等我拒绝，旁边的服务员突然走过来对我们微笑着说：“我们老板觉得这位小姐特别漂亮可爱，所以今天给你们进行特别免单服务。”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凝松便抓住我的手往外跑，边跑边说：“快逃跑吧，再不走他们反悔了就不好办了。”我无语至极，他一定是先去结了帐，然后请求服务员帮忙演戏而已，他是装傻，还是觉得我是真的傻？

到了步行街，我甩开他的手，对他说：“够了够了，还要跑多久。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去吧。”

“你忘了我没有家吗？”凝松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严肃，完全看不出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那，你这段时间住哪？”我问他。

“应该是在店里睡吧，如果有人包场的话，那就在你家楼下的椅子上躺一晚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这三年在岳麓山躺得也是够多了。”凝松表情有点复杂，但我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或者是，约几个同志出去喝一晚上酒。”

以前他跟我说过，他以前很少喝酒，就是认识我之后，才慢慢开始喝酒的。他以前都是好学生好儿子，不抽烟不喝酒不纹身，跟我完全就是两个反面……完全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喜欢我。

他朋友也跟我说过，他原来在学校闻不得一点烟味，只要有人在他面前抽烟，要么被赶走，要么赶他走，反正他和烟味不能共存。但遇到我之后，我经常在他面前抽烟，他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弄得我一直以为，他不讨厌烟味。

其实，他只是不讨厌我。

他说，我抽烟的样子很可爱，我喝酒的样子也很可爱，我上班摸鱼的样子也很可爱……这些我自己表示深深怀疑的话，却是他的真心话。

在一起之后，他也没有要求我做我不喜欢的事，他支持我继续做喜欢的女仆工作，也不反对我抽烟喝酒之类的事情，一直到他离开我的前一天，才对我提了第一个要求：

“菓菓，虽然我们在一起一个多月，但我也无意干涉你的私生活……我只有一个请求，希望你听一下，那就是……少抽点烟吧。”其实他也很犹豫干涉我的生活会不会不太好。

“嗯，知道了，明天就戒。”我说出了让他很满意的回答。

虽然他第二天就离开了我，不过，我还是把烟戒了。

结果我把烟戒了，他却似乎染上了酒瘾。

“不许这么喝。”我脱口而出这句话，刚说完，就后悔了。

第十三章 去咖啡厅

凝松的这个咖啡厅，要我说，根本就不像一个咖啡厅。

“为什么你这个咖啡厅里，打麻将的、玩桌游的、玩电子游戏的都有，就是没有喝咖啡的。”

这几天凝松都没有联系我，应该是在忙着装修店里。过了五六天的样子，我才第一次来看了他的咖啡厅，一个吧台都没有的咖啡厅。

“哈哈，我们都不会做咖啡嘛，所以咖啡的事情只能暂时搁置了。”凝松打着哈哈，继续说：“我们本来就打算做个综合性的场所的，在这里你既可以安静的办公，也可以放肆地玩，而且，收费很低哦。”我看了一眼他的价格，确实很低，而且没有时间限制，在这里玩一下午游戏也就不到 100 元。

以前他来找我玩的时候，好像花了 400 多吧，我回想起，看来那次的高消费给他留下了不少的心理阴影。

“以后价格会抬一点的，运营初期，需要积累一些口碑。”凝松解释道。

角落的地方放着两台麻将机，一种是我经常都在打的成都麻将机，还有一种麻将机的牌比较小，还有电子显示计分器，我没看出来这是什么麻将。

“啊，这边这台是日本麻将机，主要是我执意要买的，哈哈，买个情怀。”过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喜欢打日麻，记得第一次跟他打麻将的时候，还教了他一下成麻怎么打，他很快就学会了，玩得还挺好的。后来，我让他教我打日麻……

……

“日麻很难，你成麻打多了学不会的。”凝松很嫌弃地说。

“你教都不教下我，你怎么知道我打不会的，别太看不起人了。”我很生气。

“啊这……也没人教我啊，我也是打雀魂麻将自学的。”凝松有点犹豫，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教我。

“条子、万字、筒子，称为数牌，这个你已经很熟悉了就不多说了……东南西北叫风牌，白中发叫三元牌，风牌和三元牌统称字牌。”凝松教我道。

“日麻如果想要和牌，必须要有至少一种‘役’，对于你来说，你只要会‘断幺九’就行了，也就是你最终的牌型里面不能有幺九牌，也就是一和九的数牌以及全部的字牌，也就是说，你摸到幺九牌就扔掉就是了。”

“你不是说很难吗，这不是几句话就讲清楚了？”我很开心，因为以后他想打日麻的时候我也能陪他打了。

“没机会了，我会打日麻的朋友都在湖南那边，重庆……还真没有。”凝松说。

那还真是遗憾呢，我心想。

……

不过后来我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这么简单，上网一查，日麻有 42 种役牌，结果，凝松只教了我断幺九，可能在他看来，我是真的学不会日麻。我也想不通他的脑袋是什么做的，这么多役牌和番型他都能记得住。

但我能理解为什么他成麻学得这么快，和日麻比起来，成麻确实有点小儿科。

“对了，我们这里只打点数，不赌钱，你可以叫朋友来玩。”凝松对我说。

他当我还是自由工作者呢？我现在也是有正经工作的，不可能像以前那么玩了。

“不过，这家店，还缺了一个重要的东西……不过，也不着急咯，走吧，去喝两杯。”凝松邀请我，“这次白纸他们也在。”

反正今天是休息日，就去喝一杯吧。

我原本以为他们会去高雅一点的地方，但没想到他们会来这种路边摊。

“哎呀呀，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杜文科很兴奋，可能是好久没有在路边摊吃过了。过了一会，小龙虾、烧烤都陆续上来了，我真的，很怕长胖。

“我喜欢上你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场合。”凝松似乎在自言自语，“对了，不是说好了把你男朋友一起带来吗？我忙晕了都忘了，你现在叫他过来吧。”

“……不是……他出差了，过几天才回来。”我慌乱之际只能说这样的谎。

“过几天？到底是几天？到底是出差去了还是根本没有这个人。”凝松拆穿了我。

确实，我根本骗不了他，于是只好老实回答。

“哈哈，我就知道。”他突然变得很开心：“喝！”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点醉了，凝松以前就老说我又菜瘾又大，我看他自己也是一样。

“文科啊，你什么时候也该安排一下了啊。”凝松甚至都有点不清了。

“安排啥，我们这不都是被你安排吗？”杜文科回答。

“行，要是白纸愿意，我明天，就把你们的婚礼安排了，好不好？”他继续说着胡话。

“我才不要跟他结婚。”所幸，还有一个没喝的，我仿佛看到了救星。

“那不行，我不给你们安排了，那以后谁给我安排？你们先把婚结了……我借鉴一下，然后才好去和菓菓结婚啊……”凝松继续说胡话。

“放心吧，我不会嫁给你的。”我接了他的茬。

凝松突然不说胡话了，而是趴在桌上，好像睡着了。我怕他死在桌上，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但我却摸到一滴水，吓得我连忙缩回了手。

天哪……他不是在哭吧，我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走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说完这句话，凝松的呼吸声开始变得均匀，这次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白纸，他有跟你们说过他离开我的原因吗？”我问白纸，她是我现在唯一的突破口。

“他没有告诉过我们，但我大概可以猜到……现在还不是告诉你这些的时候。”白纸拉住我的手，继续说道：“但你要相信，你是他唯一爱的人，这一点，我们都没有怀疑过。”

“他只说过什么……他对你的喜欢不是想要占有你的那种喜欢，而是希望你幸福那种喜欢。”我觉得，这句话可能包含了一些他离开你的原因。

应该不会是得病了之类的言情剧标配剧情吧。

先把他们送回店里吧，我看他们应该是到极限了……然后，我和白纸两个弱女子就这么一边踢一边抗地把他们弄回了店里。

我觉得把白纸一个人留在这里照顾他们不太好，正好我明天也是休息日，所以也留下来照顾他们了。

凝松的酒品还是很好，喝多了就安静地睡着，不会说疯言疯语，我只是把他弄到沙发上就好了。但杜文科就比较麻烦了，一直嚷嚷要让白纸跟他在一起。

直到白纸给了他一巴掌，他才老实了。

“唉，明明脑子这么好使，却偏偏要哉我手里……明明我跟他没一点像的。”白纸自言自语道。

没一点像的吗……似乎，我和凝松也是这样，在一起的那一个多月，我还是维持着原本的生活，倒是他，改变了很多的生活习惯。

喜欢在家里办公的他，那段时间每个下午都会来桌游厅坐一下午，只是想多看我一下，但我一直都忙着陪玩，也没有什么机会给他看。他也没有什么意见，就在沙发上坐着写论文，写累了就玩会游戏，也不会来打扰我。然后到了休息日那天，就会问我有没有空让我只属于他一个人。

那时候，他真的很爱我，连“女朋友宁愿陪陌生人也不陪自己”这种事都没有意见，反倒是我，忽视了他的感受，也没有考虑他会不会吃醋啥的。

他过去很喜欢玩 DOTA2，但我喜欢英雄联盟，他为了我也是去练了好久的英雄联盟，但他忙着写论文也没啥时间陪我玩。

“没时间没关系，就怕有时间但我不会。”他原来这么说过。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是绝对不可能来开一家女仆咖啡厅的，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或许，他心里真的一直爱着我的。

第二天，凝松复活了，说要公费带我们去游乐园玩。

“公费你大爷，还不是花的我的钱！”杜文科嘴上不乐意，但已经开始准备了，和心爱的人去游乐园，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

额……心爱的人吗？

“对了，菓菓还没有身份，那我今天就把老板娘的位置交给你了，这样你才有理由公费出游。”凝松就想占便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过了一会，凝松把车开到了楼下，杜文科和白纸把副驾驶让给了我，于是，我彷佛又回到了当初的场景，觉得很怀念。

“星星，要不我来开吧。”我的发言让他们都很吃惊：“我已经考到驾照了。”

凝松下车把驾驶座让给了我，并叮嘱我开慢点。

我想起那一次，明明我还没有考过科目二，却在旁边指挥他倒车入库的情景，不禁笑了出来。

“笑啥，赶紧开。”凝松一边紧紧盯着我，一边把安全带系得紧紧的。

“别怕，好歹我已经开了两年了……”对于他们的行为，我也没办法，这个社会对女司机就算这么不友好。还好，这是一台自动挡的车，我记得凝松原来是喜欢开手动挡的。

虽然一路上气氛很紧张，但我还是把他们安全送到了目的地。

“开得不错。”凝松一脸嫌弃地夸我，看来他这方面还是没变。

“咱们的第一站，当然是跳楼机！”杜文科很激动，可能以为白纸会害怕地抓住他的手。但是，白纸表示自己恐高症不去。凝松随后也说自己恐高症不去。

“……星星不去我也还是算了吧……”我决定随大流。

于是杜文科一个人上路了。

跳楼机结束之后，我发现凝松在看一个地方。

“菓菓，我们去玩那个吧。”他指了一个地方给我看，是一个解谜游戏。以前在铁山坪玩过类似的。看他这么想玩的样子，我答应他过去看看。

这个谜题分为了简单、中等和困难三种难度，由于是娱乐项目，没有报名费，但是有小奖品，不出所料，凝松直接选择了困难的。

“这次来陪我一起吧。”他对我说。

我点头答应，然后从困难的纸堆中抽了一张：

众所周知，1+1=2，我可以根据根据它推理出 1+2=3，那么

“如果 1+2 不等于 3，那么 9+6=13”是真命题还是假命题？

看到数学题我就头痛……更别说思考了。

“知道答案吗？菓菓。”凝松问我。

1+2 怎么可能不等于 3……“假命题！”我脱口而出。

“她的答案不算，我说是真命题。”凝松很快便打断了我。

“答对了，奖励你一个香囊。”店员说。

“为什么啊？”我百思不得其解，觉得逻辑上明明我更对。

“只要‘如果’不成立，不管后面怎么说都是真命题。”凝松解释道，然后嘲笑我说：“你的学历肯定无法理解啦。”我假装生气回过了头，但我没想到，他接下来一个操作直接把我卖了。

“帅哥，你们这里的题目太简单了，要不我给你们出一个，如果晚上之前有人回答出来，我就把菓菓借给他当一天女仆，怎么样？”凝松出起了馊主意。

没想到店员竟然答应了。

“喂喂，你怎么不问问我答不答应啊。”我转过头问他。

他笑了笑说：“放心，没人答得出来。”

然后，他在纸上写下了题目：

• 指示：xas-divs-xas-sri

• 走过四步便了无痕迹

• 赫尔墨斯降临七曜前

• 回首竟见帝王幼子墓

• 独赏阑珊灯火不灭城

• 再看那勒马前行将士

• 意气风发的少年儿郎

• 英姿矗立在碑铭之上

请推理出隐藏的时间、地点和物品。”

写完之后，凝松笑了一下，看得出，他对自己的谜题很满意，但我看都看不懂。

我突然放心了，这谁回答得出来啊。

“好了，六点之前哦，过了时间有人解出来了我也不会把菓菓给他了。”凝松再次跟店员强调，然后跟被他忽略了挺久的我们说：“走，我们去玩吧。”

“喂喂，你不会真的把菓菓卖了吧？”白纸问我。

“不会的，因为这世界上，能在 2 小时之内解出来的，只有 2 个人。”凝松故作神秘地说，“我刚刚已经通知了他们，就看他们赶不赶的过来了。”

我心里一阵问号，他这是铁了心要把我卖了。

“唉，要是真的得去当女仆的话也没办法了，他们要是想对我做点什么的话，我也只能从了呢。”我故意对凝松说，“唉，真可惜呢，我的第一次就这么给别人了。”

但他丝毫不慌，看来对自己的题目很自信。

“你这个遇到谜题就抽不开身的毛病真是永远改不了了。”杜文科说道。

“哈哈哈……柯南看多了没办法。”

这俩小时我过得是心神不宁，就怕那道题目被人给解出来，但转念一想，他凭什么让我去给别人做女仆，他跟我啥关系都没有，万一被解出来，我誓死不从就行了，或者让凝松去当男仆，想到这个画面，我差点笑出来。

“嗯，到时间了。”凝松似乎很期待，有没有人能解出他的谜题，于是，我们超那个方向走去。

“凯撒密码，走过四步，即移动四位，得到 two-zero-two-owe。”不知道是谁在说话。

“赫尔墨斯，处女座的守护神，七曜即日语中的金木水火土，还有日月，所以时间是 2021 年，处女座出现前的一周，即 2021 年 8 月 15 日。”又传来另一个声音。

“帝王幼子墓，阑珊不夜城，作为中国人，应该会有所了解。”

“就是胡亥墓，秦朝的陵墓在哪不用多说了吧，当然是西安。”

“而在不夜城西安的地标性雕塑，有且只有贞观纪念碑，也就是……”

“李世民雕像。”他们一齐说。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嗯……完全正确呢……怎么办呢，我可舍不得把菓菓交给他们。”凝松对我说。

“那你自己去当男仆不就行了。”我很气，没想到真有人会解出他的题。

“我不是说了吗，这个世界上，能两小时解出来的人，有且只有三个，其中一个是我，另外两个就是他们咯。”这两个小伙子走下台来，其中一位我有点眼熟。

“咦，我记得你是……以前和星星来找我玩过的那个……”虽然看着眼熟，但是名字实在是想不起来。

“那我介绍一下吧，这位是丹丹，这位是老鱼，明天开始，你就是他们的老板娘了。”凝松介绍道，然后对他们说：“你们应该不会让自己的老板娘去给你们当女仆吧。”

“有何不可？”丹丹说。

“你被开除了。”凝松回复他。

之后，我们在欢笑之中结束了行程，凝松告诉我，这道谜题是他初中的时候想出来的，当时就已经给全班的人看过了，但只有他们两个是解出来了的。

“当时我还给了他们很多提示他们才解出来，真笨。”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世界上只有 3 个人能在 2 小时之内解出来的真相。

不过还好，我不用去当女仆，他也不用去当男仆了。

“走啦，回去请你们吃苹果。”随后，我们便结束了今天的行程。

第十四章 不太对劲

凝松回来这件事，的确给我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但我总感觉，我在被他牵着鼻子走。从他回来开始，就一直不停以各种理由让我去找他，但是，总是不跟我说重点。

为什么当初要离开我？

所以趁着今天这个周六，我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不然，我心里面总是很不安。

“哈喽，菓菓来啦。”刚走进他的店里，他就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

“过来，我有事要问你。”我今天很严肃，不想跟他嬉皮笑脸，然后故作高冷地走进了一个独立房间。

“那你稍等一下，我把这边事情处理完。”凝松回了我一句，就接着去忙了。

我想起了了以前工作的桌游厅，其实平时都没有什么人来，但凝松这儿却是人满为患，队都排不上，来面试兼职的大学生也很多，不知道他怎么办到的……但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投入了不少资金。

过了 10 分钟，凝松才走进来。

“原谅我，菓菓，今天周六太忙了，丹丹为了偷懒跑去跟老鱼看钢琴了，现在这里就我一个。”凝松很无奈的跟我道歉。

“没事，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要走。”我不跟他绕弯子，单刀直入地说了，这种问题，不能留给他反应时间。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凝松听到我问这个，想要逃走。

我一把拉住他，眼里露出凶狠的表情，意思是，你今天不说的话，后果自负。

过了少许，他转过身来，坐到了沙发上，缓缓对我说：“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他脑袋往后扬了一下，又说：“既然今天你都问了，那我就告诉你。”

“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美，对我来说，各个方面都是。有很多事情，比如说抽烟，若是别的女生，我连朋友都不会跟她做，但这件事在你身上，我却觉得很可爱……反正，各种事情，这种滤镜越来越多。

“在我眼里，你是完美的，是没有任何缺点的，记住这一点。而我不一样，一直以来，我对自己的容貌都很自卑，在你的面前，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是。遇到你之后，我开始尝试改变自己的穿衣风格等，但是见效甚小。

“第三就是，我对你的喜欢，不是想要占有你的那种喜欢，而是，希望你能幸福，哪怕，不是我给的……

“这三点，还不够让我离开你，你的美我可以努力去配，哪怕需要很多时间……但是第四点，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我的身体状况一直不好，给我的感觉就是，说不定哪天就会死，你可能觉得有点夸张，但我当初真的，就是这个想法。

“21 年 9 月的时候，我查出来肝和肾都存在很多问题，需要慢慢调理，时间十分漫长。而我，说不定哪天就会倒下，我越想越害怕，万一我倒下了，而你又陷得太深怎么办？所以，我选择离开，祈祷你能够遇到下一个幸福。”

对于他的这个理由，我觉得只能用“匪夷所思”来形容。

“这就是你热恋期跟我分手，三年对我不闻不问的理由？”我恨不得给他两巴掌。

“你肯定无法理解，我当初的那种痛苦，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我一想到如果我死了，你伤心的样子，我会很难过，就算是在天上，我也不想看到你伤心……我只希望你幸福。”

“那你把我丢在这里三年，我就幸福了吗！”我在心里骂了他 1000 遍神经病，还是没压抑住情绪喊了出来，“你凭什么就觉得，我不能陪你一起承受，原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小人罢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试想一下，如果我真的在这三年死了，那你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会比我和你在一起小很多不是吗……但如果我没死，我活了下来，你又没有新的男朋友，我们还可以再续前缘，如果你有了新的男朋友，我也可以离开，不打扰你，痛苦的也就是我自己一个人而已，你想想，我离开你是不是最优解。”凝松的逻辑还是一如既往的慎密，让人挑不出破绽。

我忍住心中的怒火：“你总是用完美的逻辑来说明自己是对的，我可以理解成职业病，但是，在你心里就只有逻辑上的最优解吗？你没有感情吗？你没有感情的话，那你喜欢我是不是也是你人生的最优解之一？这么说的话，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男人的思维都是理性化的，注重于解决问题，凝松又是思维发散的双子座，何再加上他还有“数学”这个职业病，作为这样的选择似乎很合理，但是，感情这件事情，是不能理性化的。

反正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双方都成了对方的一根刺，狠狠地扎在心间，相互折磨着对方，折磨了三年，把他从 22 岁折磨到 25 岁，把我从 20 岁折磨到 23 岁。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在想，如果这三年我能陪着他，那么，在他痛苦的时候，我可以握着他的手……在他需要服药的时候，我能帮着他冲一下……他想我的时候，我也能在他身边……或许，我会陪他去长沙呆三年也不一定……虽然他解决问题的方式欠妥，但终究，是为了我好。

“那你现在……是什么想法？”我率先开口问他。

“其实，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很不好，远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他开口说，“我这次来开这家女仆咖啡厅，是为了完成我对你的承诺，再过几天，等这里的生意稳定了，我就打算把它交到你手里，然后再告诉你原委的……只是你自己心急，今天就跑来问了。”

原来他还记得当时对我说的话，他说等我年龄大了，店长不要我了，就给我开一家一样的咖啡厅，让我来当老板，这样的话，总不会有人不要我了吧。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要。”我憋出了这句话。

“为什么，这不是你喜欢做的事吗？”凝松不理解。

“我有自己的工作了，你想开的话，就自己开下去吧……就不用转给我了，而且，这是你们自己的钱开的，就这么给我，不太好……”其实我很想要，但是如果要了，凝松可能会再次离开……我不想他再走了。

“你别看文科那样，其实很有钱的，读研时候就跟着导师天南地北捞油水，我估计他至少百万资产……我现在虽然没有他有钱，但也大差不差咯。”

我又被惊呆了，没想到他们这一行人这么有钱，他们只是刚毕业的学生啊。我想到自己的专科学历，差一点留下了泪水。

“菓菓，收下吧，我调查过了，你的那份工作，其实你自己也不喜欢吧，待遇也一般，还不如跟我们一起，边玩边创业。”凝松提出了他的意见。

但我，有什么资格和他们这些高材生一起创业呢？我感觉我什么都不会，负责貌美如花吗？

“你负责好看就行了，其他不用你管，怎么样？”他仿佛猜中了我的心思。

……

于是我就这样，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仆咖啡厅，而我，是那唯一一个会泡咖啡的人。

“不错不错，正好咱们的吧台明天就可以装好，这下终于像个像样的咖啡厅了。”老鱼说。

“我觉得你可以跟菓菓学一下泡咖啡，毕竟你气质就像个男仆。”凝松对丹丹说。

“别搞我好吧，我就一咸鱼。”丹丹瞥了他一眼。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正好合伙人都在。”凝松咳了两声说道：“从明天开始，菓菓就是这里的老板了，我，退休了。”

我本以为他们会很惊愕，但是，他们竟然全部拍手叫好。

“好家伙，你期待这一天很久了吧。”白纸说。

“是啊，终于把那个承诺给完成了，这三年，都是为了这一件事……”凝松松了一口气，但我总觉得他身体好像不太舒服。

“星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担忧地问他。

“没事，每过一阵是会有一点，歇一下就好了。”他忍着痛说。

我一直怀疑他说得很夸张，但从现实情况来看，他的身体状况确实很不好。

“你们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一两个小时就好了，这个病发作不严重，没事的。”白纸指挥男生们把他搀扶进了包间，然后关上了门。

他离开我三年的结果就是，我连他有什么病都不清楚，也没办法帮他。

“菓菓，他想见你。”老鱼出门叫我。

“菓菓是你叫的吗？只有我能叫，臭鱼。”我听到凝松还在跟他开玩笑，顿时放心了一点。

“好好好，云菓，他叫你。”老鱼只能无奈的改口，没办法，病人就是得被将就着。

我走到房间里面，发现躺下之后，他的气色好了很多，看来确实和白纸说的一样。

“菓菓，我觉得你说得对，就算我要死了，我也想再好好爱你一次，这回我不会再走了，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了。”凝松对我说。

“这些话你休息好了再说吧。”人都躺平了，脑子里还想着我，搞不懂这男人。

“不行，我怕你反悔，你就在这里答应我，你立字据。”他好像越来越激动了。

但是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因为现在，是我配不上他了。如果他可以找到一个家庭条件好的女孩，说不定可以出钱到国外把他的病治好，就不用再时不时这么痛苦了。

这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他当时为什么会选择走。

我现在遇到的情况，和他当时几乎是完全一致。而我第一反应做出的选择，和他当初也是一样。我们都想着离开，以为是为对方好，但这样的选择，只会给双方都留下遗憾。

我必然不可能再留下这种遗憾。

“立什么字据……等你好起来，跟我去民政局。”我对他说。

没有什么字据比结婚证更好用了。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父母都没同意，你就拉我去结婚，不行不行，这太荒唐了。”凝松在这方面还是没变，他完全无法接受。

“就算你是病人，这事我也不会将就你，反正就这次机会，错过了可就没了，你想好了。”

凝松闭上了眼睛，他可能需要缕一缕。

“好，我就跟你疯这一次。”他最终这样回答。

最后，我们约好明天上午 10 点他来接我，我们去结婚。

晚上，我打了个电话给我父亲。

“爸，我最近发生了很多事，长话短说就是，我辞掉了你给我找的那个工作，然后开了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你有这么多钱吗？”老爸表示很不解。

“这个说来话长……还有就是，星星回来了。”

“那个混小子，我看见他我打死他。”老爸在电话中怒吼，“他要是骚扰你你跟我说，我去收拾他。”

笑死了，他做的事已经不能用“骚扰”来形容了。

“没有没有，我想说的是，我打算跟他结婚了。”我继续说着我的事。

“……”电话的对面沉默了，他可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意已决，只是告知你们一声，你和我妈祝不祝福我都一样。”说完，我挂断了电话。他们自己都是婚姻的失败者，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参考他们的意见。

不知道凝松这时候在干嘛，他如果要打电话的话，要同时告知他的爸爸、妈妈、杨主任还有他的神秘继母，毕竟当时只在一起了一个多月，很多人他还没有介绍给我。

周日早上 10 点，我来到楼下，凝松已经在等我了。

“结婚的话，不用化这么浓的妆的，不然人脸识别可能会出错。”凝松提醒我。

“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已经和别人结过一次婚了。”我解开安全带，打算下车。

“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结过一次婚？”凝松拉住我，然后帮我把安全带系上，并锁好了车门，紧接着，车子发动了。

“其实我结过两次婚。”凝松又说。

我今天不打死他我就不信云。

在民政局门口，我内心是有点慌的，毕竟第一次结婚。凝松握住了我的手，说：“结婚的话，要表现得亲密一点。”所以，我也没有反抗。的确，怎么会有人都要结婚了还不让牵手的。

过完了结婚流程，从法律上讲，我和凝松已经是夫妻了。

“嗯，2024 年 7 月 16 日，结婚纪念日呢。”凝松对我说。

我看着身旁这个男人，明明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就两个多月，却觉得他很可靠。不过转念一想，虽然三年没有联系，但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他，他的心里也只有我，命运往复交织，却终将会与一点。

我一直都记得他的好，他也一直都记得给我的承诺。

所以，我相信，我们会很幸福，就算他身体不好，就算他明天就会死去，我也会陪着他，过好接下来的每分每秒。

这一次，不会再放走他了。

第十五章 前女友们？

经过我和凝松的协商，咖啡厅的所有人还是他，我当一个老板娘就行了。

“其实我真的一点也不擅长这些事情，我上大学的时候，什么管理啊，经济啊之类的课全都是六十多分飘过的……其实要说起来，你更擅长吧。”凝松很不愿意。

其实我那三年也是摸鱼摸过去的，能擅长就有鬼了。

不过还好，管理这么一个小咖啡厅还是很容易的，只需要做好账就行了，现在有支付宝和微信记录，还是很方便的。

结婚之后，凝松把之前杜文科垫的钱都还给他了，然后把自己的全部资金都拿给店里当公费，我看了一下，应该是有十多万，短期内还不会有太大问题。根据他搞的什么预测模型，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月就可以抬价获取收益了。

但说实话，就算抬了价，店里的价格还是很良心，顾客应该不会因此流失。

“菓菓，希雅那里出了点事，我现在要去处理一下。”凝松很着急地和我说。

“没出什么大事吧？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我询问他。

“没事……小车祸而已，没有大碍的。”凝松说谎道，但我不想拆穿他，反正他肯定有他的理由，而且店里就我一个人泡咖啡，我走了咖啡厅就得关掉。

看来招一个会泡咖啡的兼职小妹已经刻不容缓了。

下午就在麻将声和游戏声中度过了。

凝松一脸疲惫地回来了。

“老实交待吧，出什么事了。”我开口问他。

“没什么，跟她老公打了一架。但是他理亏，是我单方面在殴打他，这狗东西，不是个人。”我头一次听到凝松这么生气地骂人，在我印象中，他总是笑呵呵的。

“死性不改，这么多年了，希雅一直都在忍着他，睁只眼闭只眼的，但是这狗东西得寸进尺。”他继续骂，“结婚 2 年了，还在外面冒充未婚骗小姑娘，菓菓你说他是不是个东西。”

“他不是东西，你是东西。”我跟他开玩笑。

“我当然是个东西，我对你可是一心一意……还好，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婚了。”凝松松了一口气，“当初劝她不要结婚真的废了我好多力气，她还是不听。”

“那他们现在有孩子吗？”我问。

“还没出来，现在只能让他不出来了，出来了也是受罪。”凝松恨恨地说。

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如果是我的亲妹妹遭遇这种情况，我可能只会手足无措，想不出任何解决方案。

凝松应该不会对我做这样的事吧？我笑了，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滑稽。在遇到我之前，他的生活里只有学习、论文和游戏，根本就没有女人……吧？我越想越慌，说不定他以前还留过什么情种呢？

不过现在显然不好问他这个事情，我进包间了开了一台 PS5，给他开了一个极品飞车，他很喜欢玩赛车游戏。

“别想了，来进来跟我开车。”我对他说。

“公众场所开车……不太好吧……”他又故意跟我皮。

“不来的话我就关了……”我说。

“来！”他来劲了，决定和我一较高下。

我很了解他，他要是不玩游戏就算了，一玩起来就很认真，争强好胜，完全不知道让着别人，就连我，也赢不了他几次。想起几年前陪他玩五子棋，20 把输了 19 把，唯一赢的那把还是他让我先走 3 步……所以这种情商为负的人，怎么可能留情种……

哎，怎么又想到这个问题？有些想法一旦出现，就会挥之不去。

不问是不行了。

“星星，你以前谈过恋爱吗？”我尝试着问他。

“上次都说了，结过两次婚。”他回答我。

他是不怕我跟他离婚吗？

“我是说真的，我应该不是你的初恋吧。”我继续追问。

“……”他没有说话，我觉得，我的确不是他的初恋。

“你说得对，我确实有两个前女友，但是关于她们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他这句话说出来就很可疑，但是感觉他自己没有发觉，“当初就是因为她们，我都不敢对你说喜欢，害怕重蹈覆辙，每天都很痛苦，如果我第一个遇到的是你，我可能会更勇敢一点。”

“你想知道的话，就去潇湘书院搜一本叫《今天的果味够了吗？》的小说，上面写了一些事情，虽然不是很详细，但应该足够你了解了。”他补充道。

我三观碎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他的初恋，他居然就这么瞒了我三年，直到结婚了都不主动告诉我。随后，我摔下手柄，一路跑回家了。

其实，他在遇到我之前跟谁谈恋爱，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不能说是背叛我，但我心里就是很不舒服，想到他对我说过的话也对其他人说过，就很难受。

“死渣男，也不知道来哄我……”凝松似乎没有追上来，也没有打电话给我，我躺在床上生闷气，像个小丑。

我觉得先去看看那部小说，看看他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故事。

……

小说不长，两个小时就看完了，我也基本上了解了他的前任情况……但比起前任，我更诧异的是另一点……

我居然是主角？他和前女友的回忆只是穿插，但主线故事都是和我相关的。

不过凝松竟然会被劈腿劈得对爱情失去信心也太好笑了。

这个时候，我听到了敲门声。

“菓菓，我寻思着你该消气了，开门吧，我跟你一起看那部小说。”随后，门外响起了吉他声，是他在唱周杰伦的《对不起》，玩音乐的人的道歉方式都这么奇葩。

我开了门，让他进来：“不用了，我已经看完了，哈哈哈，你也有被劈腿的时候啊。”

“所以我才不愿意提起这些事情啊。”凝松撅了撅嘴。

“那个 TT 后来怎么样了啊？你说他得了轻微抑郁，那现在呢？她也是重庆人吧。”我的八卦之魂被他挑起来了。

“我只知道她家在沙坪坝区，我也没去过，之前因为好奇把她可能报考的学校录取名单翻过，也没有她的名字，反正现在应该挺惨的。”他很平静地说，“过了这么久，我也不恨她，我只希望他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最好这个名字都不要出现。”

“那 LL 呢？你还有跟她联系吗？”我再问他。

“本来加了 QQ 偶尔还会点个赞的，遇到你之后就删了。”他应该是如实回答的，因为这实在不能算是一个标准答案。

“算了，我了解了，你保证，不能旧情复燃。”我让他发誓。

“……这么多年了我燃啥？而且她们都和你差得远了，我干嘛放着家里的大美女不管，跑去跟别人复燃？而且，和不良少女在一起好玩多了。”

“好家伙，你就是因为好玩才跟我在一起的。”我感觉自己被骗了。

过了一会，他说：“你这反正还有一个空房间，要不我搬过来吧。”

他要是过来住的话，我没化妆的样子也会被看见。

“不行！”我拒绝。

“咋了，你晚上不会在这养鱼吧？”他很不解，“你不答应我今天不走了。”

“……我的意思是，你人过来就行了。”我改口了。

“好家伙！这谁顶得住。”他很吃惊，“我这就让文科把衣服给我拿过来。”看来，他很期待和我住一起的生活。

但我觉得，我可能会让他失望，因为我不会收拾东西，只能让他来做了……总之，这也意味着我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

先结婚再培养感情，十分奇怪。

墨菲定律：你越不想见到的人，就越有可能会见到。

第二天，店里来了一群人，男男女女都有。

“凝松？你居然在这里当男仆？”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女生看见了凝松，对他说，“怪不得要叫‘菘菓咖啡厅’。”

“对不起，请问你是？”凝松似乎没认出来。

“我是 TT 呀。”这个漂亮女生说。

“不会吧？我印象中你不长这个样子的……你应该是认错人了。”凝松看了她一眼说。

我有点想骂人，于是走到凝松身边，揪了他的手一下。

他没有反应，而是看着这个漂亮女生，似乎是在回忆。

我内心的怒火已经快要爆发了，他居然因为其他女人不理我。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脑容量有限，只会记得重要的人，来者是客，希望你们玩得开心。”凝松放弃思考，我看不出来他是真的忘了还是装的。

“这么多年了没见了，来陪我们玩一下，我们只有 7 个人，三国杀要 8 个人才能更公平吧。”漂亮女生还是缠着他不放。

“对不起，我是这里的老板，不兼有陪玩义务。我们店有很多兼职的陪玩，你可以点她们，如果真的是故人的话，请出示身份证，我可以给你们打 9 折。”他还是很礼貌地说。

“不，我就要你陪我们，我们可以出双倍价格。”

凝松看向我，似乎是在向我征求意见。

我点头示意他可以，但若他真的敢去，他今天晚上就死定了。

“我已经征得了上级的同意，就陪你们玩一局，如果我胜利了，希望你们不要再打扰我工资，毕竟我不是财务，被扣工资我也会很烦恼。但是，希望大家公平公正。”

好的，他死定了。

我走到他的身边，准备看他怎么玩这一局。

首先是抽取身份牌，一主公两忠臣四反贼一内奸，凝松抽到了内奸。

而内奸的获胜条件是：消灭场上所有人，但主公必须最后死，否则算反贼获胜。可以说，内奸是三国杀里面难度最大的。

然后是抽取武将牌，每人随机抽取五张，然后从里面选择一张，凝松抽到的是：张飞、SP 赵云、钟会、黄月英、还有华佗。

可以说手气是很烂了，感觉只有 SP 赵云和钟会是比较合适的，华佗的话，虽说奶量很足，但进攻性太弱，且容易被集火，就算走到了和主公单挑的地步，也很难获胜。

我想了一下，还是 SP 赵云比较好，于是示意他选择。

但他却将钟会的卡翻到了背面，然后弃掉了其余几张。我有点明白他的意思，SP 赵云虽然强，可攻可守，但是仇恨度太大，容易被集火，不适合做内奸，相对来说钟会更适合做内奸。

场上都已经选好了武将，主公是界刘备，其余的武将分别为：司马懿，甄姬，袁术，钟会，吕蒙、赵云、马超。除了袁术一看就是个反贼以外，其他人都不好说，吕蒙看上去更像内奸一点。

也好，有吕蒙给他打掩护，他伪装忠臣会更容易一点。

第一巡，由于主公攻击距离不够，没办法杀袁术，而袁术旁边的甄姬杀了一下他，几乎可以确定甄姬是忠臣之一。我觉得这个时候袁术另一旁的钟会应该杀一下袁术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但是凝松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装备好了八卦阵和 +1 马，直接过到下一轮，看起来，他是想主打防御。

第二巡，主公拿到了方天画戟，可以打到袁术，于是对他使用了一张“杀”，但袁术在主公准备阶段摸到了“闪”，避过了这一下。司马懿装备了“白银狮子”，然后放了一张“闪电”在判定区，游戏一下子刺激起来了。甄姬先顺了一下袁术的牌，然后杀了他一下，这次袁术没有闪，只能掉血。凝松这次没有沉默，也选择对袁术出了一张“杀”，此时袁术手里有 3 张牌，但是只剩了 2 血，于是技能“同疾”被触发了。吕蒙继续存牌，赵云装备了“丈八蛇矛”，但由于“同疾”的存在，他没办法出“杀”，最终他选择了跳过回合，基本可以确定是反。马超比赵云聪明，直接不装备武器，继续隐藏身份。

第三巡，主公继续杀袁术，此时袁术还剩 1 血，谁要是这时候杀掉袁术，就可以拿到三张牌，但主公不是张飞，只能结束。司马懿的“闪电”判定为黑桃 7，但他用其他牌替换掉了，因此“闪电”顺延。甄姬装备了“诸葛连弩“，她手里有三张“杀“，但袁术一“闪“也没有，虽然他有两个“桃”，但是还是顶不住甄姬的猛攻。

令我没想到的是，钟会给了袁术一个“桃”，他这个操作，有很多种可能，要么他是反，要么他是为了这三张牌，但作为内奸，我觉得他不应该为了三张牌冒这么大风险。

轮到袁术了，他几乎已经是个死人了，只给自己留了一张“闪”。钟会摸了两张牌，装备了一个“丈八蛇矛”和“-1 马”，然后对袁术使用“顺手牵羊”，再酒杀他，此时他还剩一张牌。但是没人愿意花两个“桃”救袁术，于是袁术死亡，退出了游戏，然后钟会摸了三张牌，刚好保持四张不变。

“草，我一个打七个。”这位同志骂骂咧咧地退出了游戏，而我则惊叹凝松能算得这么准，而此时场上，还有三个反贼，由于袁术的技能，没能跳反。

接下来的赵云和马超都对主公出了“杀”，但主公有“闪”，只掉了一滴血，他反正有“仁德”，不用担心一滴血的问题。

闪电来到了主公面前，红桃 2，但是，司马懿把判定改为了黑桃 5，闪电劈下唉，主公还有一血，十分危险。但此时场上局面已经十分清晰，司马懿、赵云、马超是反，其他三个里面有两个忠。刘备自己吃了两个桃，但他不能确定该给牌给谁，于是给了钟会和吕蒙一人一张，因为一般来说，甄姬不会缺牌，除非脸黑或者司马懿搞她。随后，刘备发动“仁德”，给自己回了血。

现在局势，反贼如果没有诸葛连弩，是无法杀死任何主公一方人员的，因为反贼方太缺少补牌技能，这个时候，只能靠内奸跳反来平衡场上局势。但这个时间段，有点太早了，如果凝松跳反，将会对他很不利。

“等等，我上个厕所。”漂亮女孩说，于是，对局暂停。

第十六章 对局高潮

过了大概 5 分钟，对局继续了，第四巡，主公方决定先集火司马懿，应该是因为司马懿改判会使甄姬的“洛神”失效，但同时，司马懿会失去一张牌。轮到钟会时，司马懿已经奄奄一息，所以钟会只能选择跳反，但动吕蒙显然不合适，所以他原本想杀一下甄姬，但甄姬有倾国，能把“兵粮寸断”之类的牌当“闪”使用，不缺闪，只会浪费牌，所以他连续打出两张“南蛮入侵”。

这样打的结果是，司马懿死了，还骗了反贼一个桃，甄姬也只剩一滴血，此时凝松手里，应该还有一张“决斗”和一张“杀”，加上司马懿死掉后获得的三张牌。接着他决斗了甄姬，甄姬去世。

很好，一波干掉一个反贼一个忠臣，把八人局打成了五人局。但是，场上还有最大的一个谜团，就是吕蒙。

吕蒙整局只打过“南蛮入侵”的两张“杀”，因此，他现在还有 10 张牌，他决定对钟会出手。钟会此时手里只有一张“杀”，一张“闪”，一张“顺手牵羊”以及一张“万箭齐发”。如果吕蒙有“诸葛连弩”的话，他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我过去看了一下吕蒙的牌，他的确有“诸葛连弩”，但手牌里是“闪”居多，只有两张“杀”，而凝松有八卦阵，因此他还不足对凝松造成威胁，我也觉得他再忍几个回合会比较好。而他也变得和我想法一样，跳过了这个回合。

赵云和马超没有补牌技能，处于极度弱势，如果他们选择直接杀主公，显然不现实，主公本身就有回血技能，而且如果这样做，钟会一定会先帮主公击杀自己，这样的话，反贼更是没有赢的余地了，所以，他们只能先杀内奸或者忠臣，以此来换取反贼 2vs 主公 2 的局面。

钟会有“权计”和“自立”，杀他的话，完全就是在帮他觉醒，所以，他们更为理智的做法是先杀吕蒙。马超有必中判定，一定概率可以无视吕蒙手里的“闪”。

一轮下来，吕蒙掉了一滴血。随后主公把所有的牌都给了吕蒙，然后发动“仁德”出杀给了马超，马超有“闪”。钟会顺了吕蒙一张牌，然后对他出“杀”，吕蒙有“闪”。

轮到吕蒙，他装备了诸葛连弩和 -1 马，然后对马超和赵云疯狂出“杀”，估计是思考之后又觉得他们俩比较好杀，赵云还好，有“龙胆”可以顶一下，马超直接被杀死，送了吕蒙三张牌，很不巧，又是三张“杀”，这运气是没谁了。

吕蒙继续对赵云出杀，但赵云还是剩了一滴血没死，到这个地步，反贼几乎已经确认失败了，除非钟会发疯，直接击杀了主公。

轮到赵云，赵云象征性的对吕蒙出了一张杀，自己留了一张“闪”保命。

第五巡，主公知道赵云留了闪，自己是杀不了他的，如果强行出杀，最终只会让钟会拿到这三张牌，显然这是不明智的，还不如留给吕蒙杀，所以，他直接把牌给了吕蒙。

钟会没有摸到“过河拆桥”之类的牌，就算摸到了，吕蒙一定会用“桃”先救一手赵云，然后再自己杀他以获得三张牌，所以，对不对赵云出手都没有意义，这种状况基本无解。他选择对吕蒙出“杀”，被“闪”。

吕蒙杀了赵云，得到三张牌，这时候，钟会的处境已经是十分危险，满血的界刘备和吕蒙他都要杀掉才行，但是，由于刘备主公的特殊性，只要能杀掉吕蒙，就基本上算是赢了。接着，吕蒙对钟会使用了三张杀，钟会全部选择掉血，此时还剩一滴血，但他已经有了三张“权”，能撑过这一轮的话，就可以觉醒。

第六巡，主公继续给牌，然后发动“仁德”对钟会出“杀”，但钟会只是为了觉醒故意掉血，他是有“闪”的。

轮到钟会，他发动觉醒，体力上限减一，摸两张牌，然后获得了“排异”技能，这个技能是内奸神技。随后他出了两张囤积的“桃”恢复体力，然后对吕蒙使用了“决斗”和“南蛮入侵”，吕蒙的“杀”在上一巡已经用完，就算刘备给了牌，也不一定全是“杀”。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吕蒙掉了两滴血，但他手上肯定有“桃”，所以不是特别慌。

接着，钟会对自己使用了“排异”，摸了两张牌，然后用他的最后一张桃恢复体力，对吕蒙用了“顺手牵羊”，很巧，牵过来一张“决斗”，他接着对吕蒙用“决斗”，吕蒙还剩下一滴血，但这个回合已经尽力了，不可能直接杀死吕蒙。

轮到吕蒙，他恢复了一点体力，但没有摸到杀，只能结束。刘备这次没有给牌，而是直接杀钟会，钟会掉血，然后主公又用“过河拆桥”拆掉了钟会的八卦阵，这下钟会的防御又少了一层。

钟会手上还捏着两张“万箭齐发”，但这个牌不如南蛮入侵好用，所以他很犹豫要不要打。吕蒙进入进攻节奏后，相当于没有任何技能了，所以，钟会还是有希望的。最终，钟会决定用“万箭齐发”试试他们的牌，主公没有手牌，因此掉了两血，吕蒙只有一张“闪”，掉了一血，接着钟会对吕蒙出杀，此时吕蒙还剩一血，我去看了一下，吕蒙还有最后一张桃。

轮到吕蒙，他没有摸到桃，所以只回复了一血，摸来的“南蛮入侵”也不敢用，因为主公必掉血，但钟会不一定。所幸，他摸到一张“乐不思蜀”，也许可以再苟一个回合，不管怎么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刘备还是给牌回血，总觉得“刘备”这个主公很无聊。

轮到钟会的“乐不思蜀”判定，判定牌是红桃，看来老天也是想要凝松获胜的，由此可见，妻子肯定是会战胜前女友的。

钟会只有一张杀，但还好，吕蒙牌不多，没有闪，于是吕蒙还剩最后一血。但我们都快忘了钟会很久没有发动的技能，“排异”。钟会发动“排异”，吕蒙再掉一血，主公空牌，吕蒙没有桃，所以无奈死亡。

……没想到他真的能打到这一步。

“好了，打到这也差不多了，主公必输。”凝松对他们说，确实，主公是角色还可以打一打，但刘备的话，必输无疑。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厉害。”漂亮女孩对凝松说。

“哦？你们很熟吗？”我对凝松瞪眼。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不认识这个人，我印象中的 TT 不长这样的。”凝松说得很认真，但他是个戏精，我还是不相信他。

“菓菓，你不要整天疑神疑鬼的好不好，我都跟你结婚了你还不放心什么？”凝松开始倒苦水。

确实，都结婚了还怀疑什么，我应该要无条件相信他才对。

“我只不过是打扮得漂亮了一点而已，就认不出来了？那以前你牵我手和亲我的事都是假的咯？”漂亮女孩继续说，“睡了别人又不负责，你真的渣到底了。”

睡了别人又不负责？我觉得我又快要对他失去信任了。

“这位小姐，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如果再说这种无凭无据辱人清白的话，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我看得出来，凝松有点慌了，然后他转过来跟我说：“菓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跟她有过什么，她这完全就是……一派胡言。”然后他把我带到漂亮女孩面前，对她说：“看来有必要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我们刚刚结婚，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但我希望，如果你真的是 TT 的话，就不要再来说些胡话了，我们已经好聚好散了。”

“……不愧是你，这么漂亮的妻子，确实和你很配。”漂亮女孩说，然后，她看向我，对我甜甜一笑：“我刚刚确实是胡说八道的，因为我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对不起，其实他真的很好，你要，好好珍惜，他当初，一直都很尊重我，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活该。”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安慰她，安慰老公的前女友，着实有点奇怪。

我向凝松道歉，不该怀疑他。

“哈哈，没事，如果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失去理智上去跟人打一架吧，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人这一生，很多人注定就只是过客，我们没必要把有限的精力，浪费在吃这些过客的醋身上，只要他现在和以后爱我就行了。如果我当初努力一点，或者他堕落一点，说不定 18 岁就能碰到他。

晚上，送走了所有的客人之后，凝松伸了个腰：“啊，好累啊，为什么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啊，要不是多亏了兼职的大学生，我怕是撑不过今天。”然后他关了灯，对我说：“走吧，回家去。”

我牵起他的手，问他：“你之前不是说你没有家吗？现在有了吧。”

“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他很平静地说。

观音桥也是一座“不夜城”，永远都是灯火阑珊的样子，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现在，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了。

没有他的地方，那不叫家。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菓菓，明天去打台球吧。”凝松邀请我。

“那店里面怎么办？”

“我让丹丹和老鱼过去看着了，只是没了你这个花魁，顾客可能会少多了。”他说得太夸张了，明明客人都是因为收费低廉才来的。我答应了他，确实有挺久没打台球了，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

“那就去原来我们去的那里吧。”我提议，他认为只要有台球就行，在哪都无所谓。

女仆咖啡厅一般都下班比较晚，等我们都上床，已经过了 12 点了。

“你觉得我今天为什么会跟他们对局？”凝松问我。

“因为我同意了？”我没好气地说。

“不是，我只是赌那一口气，都是因为她，我才会变得扭扭捏捏，想要逃避，想要放弃，甚至，差点都不敢去跟你表白。所以，我今天一定要战胜她。”

“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我对他无语了，不过他们的对局确实很精彩，很多路人都被引来观看了，无形中又增加了一波客流量。

他转过身，跟我面对面。

不会吧不会吧？他不会想要那个了吧，我有点害怕。

但他只是亲了一下我就闭上眼睛睡觉了……还好，逃过一劫。我打开哔哩哔哩，搜索“婚内强奸算不算强奸”，发现似乎是算的。

我都在干些什么无聊的事情……以他的性格，肯定会等到我心甘情愿才会做的，带着这样的念头，我也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我们如约去打台球了，今天，变成了我跟他对局，但是我，毫无还手之力。

“哎呀呀，我还是没改掉争强好胜这个习惯……应该让着你的。”他很抱歉地对我说。

“就算你要让，你也不应该说出来。”我很气，现在什么都比不过他，“你别忘了我以前也是让着你的。”的确，第一次和他打台球，他还是个新手，我让了他不少，现在他厉害了，却不知道让我着我，情商还是那么低，“你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技术的。”

“我在长沙的时候经常打，因为是你教会我的，所以，我很珍惜这个爱好。”

“唉，究竟在什么方面我能比过你啊……”我叹了一口气。

“你很多方面都比我强啊，你这么漂亮，我就已经无地自容了，而且你还会泡茶泡咖啡，还会玩很多游戏……这些都是你比我强的地方啊。”他一点一点给我列举，“最重要的是，我先喜欢你，先喜欢的一方永远是最大输家，所以，在你面前，我输得一败涂地。”

“我倒是觉得比起白银会长，你主动多了。”想起辉夜和白银的故事，就很甜。

打玩台球，我们去吃饭，凝松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菓菓，我们好像还有挺重要的事情没做。”他说，“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还有……见家长。”

“见家长吗？其实杨主任和林老师我都见过……我还没和我老爸解释你的事情，就这么去见，我怕你被打死……”

“问题不在这里。”凝松顿了一下说，“问题是杨主任和林老师都不知道……我们结婚的事，甚至不知道，我们谈过恋爱。而且工作上我也说的是找了一家互联网公司，所以，我几乎所有事情都是瞒着他们的。”

“主要是当初他们不同意我喜欢你，觉得我们差得太远，这也是我当初……犹豫的原因之一，所以，我一直都没告诉他们。”他补充。

“那别告诉了，反正我对举办婚礼也没啥兴趣，咱们自己知道就行。”我还是很大度的。

“那他们明天给我安排相亲……我去？”凝松询问我。

我发现我还没有大度到那种地步：“你敢？！”

“这事也不可能瞒很久的，要不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把话给说清楚了，省得到时候麻烦。而且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了，他们有意见也没有办法。我们只是去告知一声。”

我答应了他，看来，明天又是刺激的一天，今天恐怕会紧张得睡不着觉。

第十七章 见家长吗

陪自己老公去相亲，恐怕没有多少女人有这样子的体验。

凝松为了避免被看上，故意把自己弄得很邋遢，完全不像平时的样子。

“我觉得我的领带还是太正了，你帮我弄歪点吧。”凝松对我说。

我答应了他的奇怪要求，把他的领带褶皱弄得更多，然后打得更歪了点。

“我记得离这不远有一条还没修好的烂泥巴路，等会我们先把车开到那里，敷点泥巴上去，伪装成我们车都洗不起的样子。”他考虑事情非常“全面”，但我觉得他做得有点过了。

“就这样吧，还是别太丢你爸妈脸了。”毕竟是父母介绍，还是得留点面子。

做好了准备，我们出发去了约定见面的地方。

可能还是为了面子，他们见面的地点选择了解放碑的一家豪华餐厅，由于我没有预约，他们竟然不让我进。

“你老实点，别动歪脑筋。”我很气，但进不去也没办法。

凝松亲了我一下，宣示了我的主权，然后便进去了。

……可是我好无聊，但是又没有心情出去逛街。凝松的情商和社会经验其实很少，我很担心他能不能应付这种场合。

隔着玻璃，我还是能看到他和那个女生，他们面对坐在光线昏暗的角落，而且还有说有笑的。

“应该是吐槽被迫相亲的事情。”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

我就这样在外面等了他两个小时，随后他们终于起身，似乎是准备离开了。于是我也站起身，毕竟被相亲对象看到蹲在地上也不太好。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云菓。”凝松刚出来就介绍了。

“你好呀。”相亲对象伸出手，出于礼貌我也和她握了一下。

“结婚了父母却不知道，你们这对也太好笑了。”她继续笑着说，“今天抢了你的老公真是太对不起了，下次请你们吃饭。”

由于她笑得太过于甜美，所以我原谅她了，我还是这样对美女毫无抵抗力。

“我们送你回家吧。”凝松对她说，我想也是出于礼貌吧。

“没事，我打车回去就好了。”妹子很懂事。

等她打到车后，我们也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

“她也是被父母逼着来相亲的，所以我就吐槽了两个小时父母，笑死我了。”

“你让我等了你两个小时，怎么补偿我？”我问他。

“这……今晚陪你通宵吧。”他想了一会，决定陪我打游戏。

一般的男女打游戏，男生都要选 ADC，有输出能够保护女生，但凝松不同，他喜欢给我打辅助，理由是：“你在台前的时候，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的，有人要攻击你的时候，我会挡在你前面先死。”但我比较菜，每局下来他都会死数十次，毫无游戏体验，但他觉得无所谓，觉得只要和我在一起玩游戏就够开心了，不用在意输赢啥的。

游戏里面这样做，但要是现实生活我遇到了危险，他会拼尽全力保护我吗？嘴上的漂亮话很多人都会说，但实际能做到的人，很少，毕竟……他连蟑螂都怕。

回家拿了身份证我们就去了网吧，然后玩得不亦乐乎。

凝松玩心也很大，只要是玩就会争强好胜，然后沉浸在里面……

以致于完全忘了让相亲妹子别告诉爸妈他已经结婚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我们正准备收工回家，凝松便接到了林老师打开的电话。

“喂，莫西莫西。”

“昨天跟你相亲的那家人跟我说你已经结婚了？啥时候的事？”林老师问。

“……草，把这事忘了。”凝松十分懊悔，不该和我打游戏，“我……我骗她的，我只是不喜欢她，所以才编了这个理由。”他撒谎道。

“但是他们说妹子都见到你老婆了是怎么回事？你今天晚上回家来，跟我解释清楚。”林老师继续发问。

接着电话便挂断了。

“怎么办菓菓，我要死了。”他向我求助。

“要不就告诉他们吧，反正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就算他们不祝福我们，我们自己也会过得很好的不是吗？”我觉得他应该告诉自己父母。

“主要是他们当年就一直反对我们，不管是他们从此疏远我……或者是让我离开你，我都是无法接受的，我很爱你，也爱他们，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失去。”

但是这件事也不可能一直逃避的，而且我这几年也改了不少，他们对我的意见应该不会还那么大了吧……我心里想着。倒是凝松，如果让他们知道他给我开了一家女仆咖啡厅，可能会被骂死……虽说已经这么大个人了，可以支配自己的财物，但终究他的父母应该是接受不了。

“还是老老实实告诉他们吧。”凝松作出了最终决定，不论他怎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他，就算全世界都说我和他不合适，我也不会在意。

“要不现在就去吧。”我给他提议。

“不行，先去店里，我要想一下对策，怎么才能得出最优解的方案。”于是我们还是先回了店里。

“现在，马上，过来开会，关系到我的生命安全。”他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

不久，白纸、杜文科、老鱼和丹丹都到了，凝松便告诉了他们这一切。

“就这破事你把我们都叫过来？”老鱼对此完全无法理解。

“你懂个屁，这事对我来说超纲了，你们得想想办法，我不想离开菓菓，呜呜呜。”戏精开始表演卖惨了。

“首先，你的父母并不知道你和云菓在三年前就谈过恋爱，也就不知道你们的感情基础，所以，他们定是以为你刚回重庆就和云菓闪婚，这容易被判断为‘不理智的行为’。”杜文科说。

“相亲对象那边，由于事先并不知道你已经结婚，有可能会认为你们家在拿他寻开心，如果是商务合作伙伴的话，可能会遇到麻烦。”

“云菓已经挺久没和你们家联系，所以，他们对云菓的印象仍然是原来那个小孩子，而且，在他们眼里的滤镜中，可能会认为是云菓诱拐了凝松去结婚……第一印象已经很差。”

“关于你的工作问题，一定一定不能告诉他们，反正这个店是开给云菓的，本身就不是你的专职工作，所以，也不算说谎。”

杜文科说得这四点很有道理，如果把这些问题解释清楚，或许他们会接受我也说不定。

“那云菓你家长那边呢？”老鱼问我。

“我这边的话，暂时还不用急，我爸当时是知道星星的，本来对他挺满意的，但是他把我甩了之后，他恨不得把星星杀了埋在树下面。”我故意说夸张了一点，果不其然，凝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你老爸那边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先把我这边的事搞定。”他连忙转移话题。

“在我看来，这事得这么解决。”丹丹开口了，“首先，你不要让云菓露面，先一个人去和他们说清楚大概，减轻他们对于云菓的敌意。一定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然后他们气消了一点之后，你再把云菓带进去重新介绍一下，云菓穿着一定要注意一点，不要太暴露了。然后好好说一下，应该问题不大的。”

但白纸持反对意见：“胡说八道，我觉得你就直接把云菓带进去，反正已经是夫妻了，他们又不会真的怎么样，只要你们态度诚恳地说清楚就行了，谁会为难自己的子女呢？你那样先后进反而是心虚不坦诚的表现。”

男孩子是理性大于感性的动物，女生是感性大于理性的动物，确实是这样。

经过几个小时的讨论，并没有得出什么很可靠的方法……

“别担心，我一定会说服他们的。”只有凝松说的话让我很安心。

距离七点还有 13 分钟，我们来到了凝松父母家门口，门是虚掩着的，往外透出了一点黄色的灯光。接着，凝松推开了门。

“我回来了。”他对着屋子里面说了一声，但没有人应答。

我打量了一下凝松过去住的家里，是欧式风格的装修，虽然只有 100 多平方米，却让人觉得很舒适。

“他们好像不在，你先进来坐一会儿吧。”于是我穿上拖鞋坐在了沙发上，软软的，彷佛坐上去就会吸住你，让你不想起身。

“我能看看你住的房间吗？”我问他。

“可以啊，就那边那一间。”他指了一个房间给我，于是我走进去查看了一下。

被子还是铺在床上的，床头柜上挂着一个香囊，好像是三年前我送给他的那一个，没想到这么久了他都没扔……床上还有两只可爱的白熊，和一只很大的棕熊，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喜欢熊。

还有一把吉他，静静地立在一旁，没有他在，吉他便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我把吉他带上，走到客厅，邀请他为我弹一首。

“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酒吧里面。”他咕哝着。

“……黄金葛爬满了雕花的门窗夕阳斜斜映在斑驳的砖墙……”他开始唱起了歌，而这首歌我还从没听他唱过。

“……我对着黑白照片开始想像爸和妈当年的模样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的姑娘缓缓走过外滩……”

“……老唱盘旧皮箱装满了明信片的铁盒里藏着一片玫瑰花瓣……”

我问他这是什么歌，他说：“上海 1943。”

1943，还是抗日战争的时候吧，歌里没有写一句和战争相关的话，却用回忆将战争的残酷表现得淋漓尽致，而这歌词，除了方文山，我想不出还有谁写得出来。

这个时候，大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应该是林老师回来了。

“看来给你留了一个门是正确的，我猜你就没钥匙。”传来的确实是林老师的声音。

“是啊，要是没留门，我就转身离开了。”凝松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妈妈，林老师，你应该见过的，这是云菓，我女……我妻子。”

很安静，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和指责，更没有暴打和谩骂。

“恭喜你们。”林老师的反应让我很惊讶……她这是在祝福我们吗？

“凝松这孩子，从来就瞒不住自己的心事……认识你十几天的时候他就和我们说他喜欢你，但我们反对声太多，他就把这个事埋在了心里，但他心里的想法，我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林老师讲起了以前的事。

“如果他能放弃你的话，是我最想看到的结果，但他对你真的是一往情深，我就没见过他这么自卑过，他觉得在你面前他啥都不是，很多次都想要放弃，我到现在都觉得，要是他放弃了就好了。”林老师继续慢慢地对我说，“但你也别担心，既然他这么多年都还那么喜欢你，我想他也不是一时上头，而是真的很爱你的，所以，以后的日子，就拜托你了，我这个母亲也该退休了。”

“你说得太多了。”凝松说。

这个剧情，我们一下午都没有人想到过……

“妈，从我那次告诉你们开始，我对菓菓的喜欢就没有停止过，心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而且她现在也改了很多，无论什么困难，我们都会跨过去的。”凝松继续说。

“一个丈夫有一个丈夫该做的事情，希望你能尽好自己的责任……当然，妻子也有妻子的责任，凝松以后就交给你照顾了，他从小就邋里邋遢的，也不会做家务，也不会做饭……”林老师说的和我了解到的凝松好像是两个人，“总之，一定要好好走下去，不要再重蹈我和他爸爸，还有你爸爸和你妈妈的覆辙。”

“嗯，我们不会的。”我答应了林老师。

吃过晚饭之后，我们便离开了这里。从今天开始，这里就不再是他的“家”了，因为，他从各个意义来说，都有了一个新的“家”，一个有我在的新家。

“放心，你的房间会一直给你留着的，随时回来都可以。”林老师跟我们说了再见。

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被我这么一个“不良少女”抢走了，我看到林老师和凝松眼里都闪着泪光。

“那我们先走了，妈。”凝松说了最后一句话，没有哭出来，转身离开了。

“请帮我和杨主任问好。”说完这句话后，我便跟在他身后离去，不敢回头看一眼。

一路上，我跟他都没有说话。

“明天跟我去见我父爸吧……”他缓缓说了一句。

“嗯。”

虽然他曾经只是一笔带过了他和他爸爸的关系，但这次说不定是一次让他们解开心结的好契机。如果能打开他这些年的心结，我愿意和他走这一回。

第十八章 想象之中

昨天和凝松母亲的见面，给我们都打了一个定心丸，因为父母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好惹。

“我的父亲和母亲不一样，他，一定会反对……”上车之后，凝松对我说，然后他犹豫了一会，继续说，“我以前问过他，如果我找了一个抽烟喝酒的女孩你同不同意？”

“那他怎么说？”我问他。

“他说可以，只要不纹身就行了……然后我说‘对了，她确实有纹身。’，然后他就沉默了一会，说绝对不同意我娶一个‘五毒教’的教主回家。”

“哈哈哈，你爸爸还挺有意思的。”我被他逗笑了，他们父子都这么好玩。

“不过，我觉得他眼里的‘纹身’不是你这种，他印象中的纹身应该是那种龙，全身遍布的那种，你这一点点应该还算不上。”凝松安慰我，“而且，如果他不同意，我就跟他绝交。”

“别吧，实在不行我去洗了呗。”我对他说。

“纹身本来就已经很疼了，我不忍心你再去把它洗掉，除非能痛在我身上，而且……你为我做出的改变已经够多了，我很感谢你，所以，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再让你放弃这个爱好了。”凝松拒绝了我的想法，“其实当时他是想给我培养几个高三毕业生的，被我拒绝了哈哈哈。”

“放着年轻漂亮的不要，要我这个老年人，真是委屈你了是吧？”我瞪了他一眼。

“我不好意思去耽误年轻小妹妹的人生，所以就只能耽误你了。”凝松继续跟我皮。

我就这么跟他一句一句地搭着，不愧是双子座，诡辩能力绝对排第一位，我根本就说不过他。

“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今天睡沙发。”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就闭嘴了。

凝松爸爸家离观音桥不远，没多久就到了，是在江北区的一个比较偏的地方。可能是在市区生活惯了，突然来到这些地方还感觉有点稀奇。

“我……我好像忘了他在哪栋楼了……太久没来了。”凝松糊涂至极，然后他给他老爸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他下来接我们。”

我开始想象起凝松爸爸的样子，据说是个高中老师……那应该挺古板的，说不定还是个地中海……不对，凝松发量挺多的，父亲应该不至于……凝松身高快 180 了，那他爸爸，应该至少也有个 175 吧。

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低配版凝松的形象。

“你又在脑补什么，过两分钟就见到了，别瞎想了。”凝松似乎看穿了我。

很快，眼中便映入了一个人的身影，大概 165 的样子，身材和凝松差不多，比较瘦，一定是凝松的爸爸……我脑海中回想起了杨主任的身躯，为自己当年没有怀疑凝松是不是他亲生的而感到愚蠢。

“你爸爸和我想象中差不多。”我对凝松说。

“还好吧，有些事回去路上我再告诉你……”凝松似乎有暂时不愿提及的事。

他的爸爸走到了我们面前。

“额……先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父亲，凝元，这位是我的妻子，云菓。”凝松介绍道。

“叔叔好。”我对凝松爸爸低了一下头以示礼貌。

“没事，不用这么拘谨，上去说吧。”于是叔叔带我们上了楼。

“哇，好可爱的狗狗！”屋里跑过来一只阿拉斯加，非常可爱。

“你不是都养泰迪吗？怎么换阿拉斯加了？”凝松问他爸爸。

“你不是一直说喜欢阿拉斯加吗，我就养一只看看有多可爱，结果，确实很可爱。”凝松爸爸回答道，我突然觉得，他们父子也很可爱，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刻板。

叔叔给我们端了两杯水，然后我们便像开会一样……甚至是……庭审一样地坐在沙发上。

“你们是什么时候结婚的？能告诉我吗？”律师叔叔开始了询问环节。

“大概是……一个多月前吧，比较突然，所以没告诉你们。”证人凝松回答。

“是我让他跟我结婚的……”嫌疑人云菓发话了。

“异议！是我自愿的，不是被逼的。”证人凝松帮我说话。

我们三个就像演《逆转裁判》相声一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说清楚了。

叔叔沉默了十分钟，可能是在思考给我有罪还是无罪。

“其实你们……真的不合适，我始终持这个观点。”叔叔的发言让我心里一紧，“凝松从小就比较听话，虽然也有过叛逆的时间段，但总的来说还是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他考上研究生之后，也算是成了我对外面吹嘘的资本。”

“有手就行的事情，你到处去吹啥？几年前就让你淡定了。”凝松无奈地说，但这对我来说，只是遥不可及的凡尔赛梦想罢了，所以我揪了他一下，然后他牵住了我的手，还好面前有个挺高的茶几，没被叔叔看见。

“所以当时我跟你说，你找个大家闺秀那种乖乖女不好吗？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那种。结果你问我，如果找了一个抽烟喝酒纹身的我同不同意……我当然不会同意，我觉得你不应该找那样的，而且我估摸着你也找不到那样的，毕竟，你们混的圈子都完全不同。结果，还是给他找到了。”

“你说得对，我本来也没想到我会喜欢她的。”凝松说。

我感觉他们是在合伙气我，所以，继续掐他……

“叔叔，我虽然确实和你说得一样，抽烟喝酒纹身打游戏，也没有你们眼中的‘正经工作’，但你也不能只以貌取人啊，我只不过爱好和凝松有些不一样而已，学历比他低……得多而已，不能因为这些就否定我吧。”我有点生气。

“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说实在的，你确实很漂亮，如果只看颜值的话，我还觉得是委屈你了。其实我知道，凝松不是一个只看脸的人，甚至，他找对象根本就不看脸，所以，你身上一定有其他的过人之处，这些是我暂时看不到的。”

“只要你们是真心在一起，我会衷心地祝福你们的，希望你们都记住，珍惜身边的人。”叔叔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放心，我不会走你们的老路的。”我扯了一下凝松衣服，因为他这么说不太好，但他接着说道，“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和我老妈说，但一直都开不了口……反正就是，你们的离婚对我没有造成负面影响，我觉得，你们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所以，祝你们都幸福。”

“对了，阿姨呢？怎么没看见。”凝松又问。

“她知道你要来，就暂时出去了。”叔叔回答道。

“菓菓，你要是想见下阿姨的话，就等她一会吧。”凝松对我说，我答应了他。

很快阿姨便到家了。“阿姨好。”凝松对她打招呼，我也跟着打了一个招呼。阿姨的背后还跟着一个 20 岁左右的女孩子，可能是……叔叔和阿姨生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啦，你稍微推理一下就知道，时间都不对。”凝松嫌弃地看着我。确实，凝松本人才 25 岁，如果女孩是他的爸爸亲生的话，那凝松 4 岁的时候叔叔就跟林老师离婚了，而且还光速再婚，然后怀胎 10 月生下孩子……这样时间才能对得上，如果是这样，那凝松也太惨了。

“她是阿姨的女儿啦，和前夫生的，别想太多了。”凝松接着对她说：“来，自我介绍一下。”她似乎不想介绍自己，直接走进了房间里面。

“哈哈哈，她还是这样。”凝松笑了，似乎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她前几天知道你结婚了之后，哭了一晚上，然后发誓再也不理你了。”阿姨对凝松说。

“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意思，早知道就不跟菓菓结婚了。”凝松开玩笑说。

“我们可以去离婚，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你喜欢小女孩就去吧，爱你就要放手。”我也顺着他的话往下接。

“好，明天民政局，谁不去谁是狗。”凝松继续怼我。

“很好。”我对他露出了微笑，“不跟你皮了，你要不还是进去看下她吧。”

“不了不了，都有老婆了，不太好。”凝松拒绝了，选择给她留了一张纸条。

“哦？又到了传说中的解谜环节？”我以为他要写谜语了。

“真是个好主意，不愧是我的菓菓。”在我提醒他之后，他真的决定写谜题，过了十分钟，他写好了：

喜欢一个人，是“感性‘perceptual’”和“理性‘reason’”的结合。从感性上来说，喜欢是对一个的好感，你会“无时无刻‘every hour and moment’”地“想要‘want’”见到他，希望他“幸福‘happiness’”快乐，而不是简单的占有。从理性上，我们却很“难‘difficult’”对“喜欢”做出一个精确的定义，姑且认为，当你同时满足“见到他会开心”V“见不到他会难过”V“约会心跳会加快”V“永远希望他幸福”这四个条件同时满足的时候，你就喜欢他吧。

18 26 312 31 13 44 51 22 69 39 22 22

……

这啥？我还是无法解出凝松的谜题。“你确定她真的看得出来？”我问凝松。

“我已经教过她这种密码的解法，我相信她可以的……然后，她会找到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里面有我很多年想对她说的话，她看到之后，就会释然了。”凝松解释道，他运筹帷幄的样子最帅，“而且，就算解不出谜题，这段话也是我想对她说的。”

随后我们便离开了他爸爸家里，回到了观音桥，这时候才下午 3 点。

“你们都罢工多少天了？店还要不要了？菓菓不在顾客们意见很大。”丹丹打电话过来，不耐烦地说。“告诉他们，菓菓忙着见家长，没时间，让他们过几天再来。”凝松很淡定，感觉我在他心里面比店更重要。

“这无形之中又涨了一波流量……”他喃喃自语，原来如此，是我想多了。

“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干脆，把你的父母也见了吧。”凝松意犹未尽。

“哈？”而我则是问号脸。

凝松用十分钟的时间劝说了我，我拗不过他，只能给我爸打电话：

“喂爸，你晚上有空吃个饭吗？”

“有空，你不会是辞职之后没钱了吧，我直接转你就是。”老爸说话要是能有凝松父母一半好我都能谢天谢地。

“不是，我老公想见你。”我实话实说。

“哦，你老……你老公！你真去结婚了？”我爸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晚上到观音桥来吧，我定好地方了发你。”然后我挂了电话。

凝松好像不太高兴：“你对你爸的态度太差了，不应该这样。”

确实，但是我对这个男人实在是很难给出好脸色。

“少管闲事。”我拉着他走了。

一下午凝松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可能还在想我刚刚的事情。我削了一块苹果给他，他边吃边问我，想不想和我爸和解。

“我跟他和解不了的，我对他只有恨。”我拒绝了凝松，虽然他的想法是好的，但确实，无法调和，因为我，最恨人出轨。如果哪天凝松出了轨，我也同样不会原谅他。

“但你爸爸还是把你养大了不是吗？”他仍然坚持。

“你如果再提这茬，我真的生气了。”我警告他。

他的家庭，和我想象中不一样，我很难相信，一个离婚家庭，竟然对孩子可以没有任何影响，或者说，至少影响没有表现在外在。所以，凝松也很难想象，如果离婚对孩子产生了影响，究竟会影响到哪一步……我们双方家庭的问题，都是对方所无法想象的，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不原谅我爸，但我，能够理解为什么他可以跟个没事人一样。

他只是习惯了，把伤痕埋在心底，不表露出来而已，要说一点伤害都没有，我是不会相信的，其实他，比很多人都要强大。

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出发去了餐厅，出乎我意料的是，我爸已经在那儿等着了，还带着我妈。

终局到了。

“叔叔阿姨好。”凝松率先跟他们问好。

“你还有脸叫我叔叔？我今天就是来打死你的。”他起身似乎是想要动手，我连忙挡在凝松身前，斥责他：“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们丢脸。”随后，他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凝松拉住我的手，将我引到身后，对我爸说：“如果您揍我一顿能够抵消掉这三年来您对我的怨恨，那我等会可以出去给您打个够，但在此之前，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然后我将凝松不辞而别离开我的原因告诉了他们，我妈还好，脾气不大，我爸则是消了一点气。

“我女儿的三年时光就栽在你这小子手里，真是划不来、划不来……”他自言自语道。

“三年前我对你其实挺满意的，看上我女儿的人很多，但大多数人我一看就知道，就是一个想玩玩而已的花花公子。但你不一样，你做事很慎重，不像那些人如恶狼般涌过来，而是考虑了很多事情之后，再做出的决定……所以，我当时感觉你是靠得住的。”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我和杨主任也算是老朋友了，他说你三观正品德好我也是相信的，今天见到你，就直接给我一种‘书生’的感觉。”

开女仆咖啡厅的书生，我差点笑出来。

“一年前，我跟她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但是菓菓不去，说在心里面已经有人的情况下，去相亲是对对方的不负责任。所以，我也没有逼她，但我告诉她，最多再有两年，必须重新去找男朋友。她也答应了。”我爸继续说，该说不该说的都在说。

“嗯……那确实很可惜呢，如果菓菓心肠硬一点，可能我就没机会了吧。”凝松发表了自己的感言，他们两个在一起算了，都是口无遮掩的性格。

接下来的情况也和我想的不一样，他们越聊越投机，渐渐地上头了……

“叔叔……菓菓这么好看，她妈妈一定也很好看吧……毕竟您实在是……不敢恭维……”

“胡说！我当年也是意气风发……她妈妈追了我好久才追到手的……”

“我才不信，我爸也这么说过的……但我妈说，根本没人追他……”

天哪，他们在说些啥？

“你喝多了，要不我们先回去吧……”我话才说了一半，凝松就突然抱着我，对我爸说：“看我老婆多好看，肯定比你老婆好看！”

“好看又怎么样？我都看了几十年了，从小看到大呢……你算老几……”我爸居然和他争风吃醋。

“我不管你们了，你们去死吧！”我丢下一句恶言，坐到旁边和我妈玩手机了，我妈也是对他们很无语，但是又一言不发。

酒局的走向，我们都无法预料，但我总觉得，凝松还是会说起我爸妈离婚的事，他喝酒的最初原因，很可能只是为了壮胆。

第十九章 终局之战

终局是什么，就是最后一个局的意思。终局结束，意味着所有的局都会结束。

今天的饭局结束，我们也会彻底解决三个家庭之间的磨合问题。

本来进行得很顺利，但凝松，非要去接一个“解开云菓和父母心结”的支线任务。

“叔叔，看阿姨这么好看，可见您当年眼光真的很不错啊。”凝松还在当我妈妈的舔狗。

“我当初追她可是费了好多力气……还被保安警告过好多次哈哈哈……”

“您刚刚不是说是阿姨追您的吗？”凝松不解。

“听他吹得厉害。”我妈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那您……为什么要离婚啊？”他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我有种想杀他的冲动，甚至怀疑他是装醉的，就是为了套话。

“离婚？那是没办法的事啊……我也不想的……但是为了菓菓，必须这么做……我们都没得选择，够了小子，别问这个问题，我不会告诉你的……这件事，要带进棺材……”我爸迷迷糊糊地说。

“但菓菓有知情权啊……”凝松继续追问。

“行了，我不想知道，你再问下去，我马上就走。”我冷冷地看着凝松，让他知道我不是开玩笑的。

已经够了，原来出轨离婚是骗我的，怪不得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再婚。也许，真的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就像当初凝松选择离开我一样，但其中缘由已经太过久远，我已无意再去了解了，就得到这一句话，就够了，凝松今天的任务也完成了。

终局就这样结束了，凝松也获得了我父母的认可，我也知道了一点我爸离婚的信息，总觉得，没有原来那么讨厌他了……如果凝松没有离开过我，也许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回暖对我爸的态度。

果然，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明天开始，我们可以毫无顾虑地开启二人生活了。

回到家已经挺晚了，我把凝松扶上床，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第一次对我心动是在什么时候？”我在他耳边问他。

“大概是在……电梯里吧？或者说……凤凰的时候……”他说了几个字就睡着了。

留下我疑惑不解？电梯里？他在说什么？果然还是在凤凰喜欢上我的。

“嗯……你好软，我好喜欢……”他说起了梦话，我吻了一下他的唇，走到客厅沙发上睡……我不愿意跟一个醉鬼呆一起……

说起来……的确三年前有一个晚上不知道怎么回去的，难道是他送我回去的？结合了一下他刚才的梦话……感觉真相八成就是这样子了。当初他愿意送喝醉的我回去，而现在我却不愿意陪喝醉的他睡觉……

我又走进卧室，躺到他的身边，对他说：“乖，你可别吐我身上哦。”还好他的酒品很好，不会搞些骚操作，我也算是比较放心。

我也喝了点酒，所以，就这么睡去了……今天的终局，的确对得起这个词，他很完美地，解决了家庭之间的问题，还有，我的家庭内部的问题。

以后不许这么喝了……本来身子就不好，还这么作怎么行？我在心里面对他说，希望能在今天的梦里面带给他这句话。

如果梦没有带给他，我再自己告诉他。

第二天早上，我问他做了什么梦没有。

“梦？好像睡得挺死的……不过别担心，我每天都会梦到你的。”凝松一边刷牙一边回答。

“我是说，梦里的我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说会爱我很久的。”他继续回答。

“其实这句话翻译过来是：以后不许这么喝了。因为要注意身体，我才能爱你很久，不然你哪天呜呼了我爱谁去？”我对他说。

“如果哪天我真的死掉了……你还会嫁给别人吗？”凝松反问我。

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那我也只能采用标准答案了。

“那我就陪你一块死。”我边笑边说。

“那可不行，你死了世界上可少一位大美女啊……嗯，我不能早死了，我要活到 100 岁！”

虽然我们都是开玩笑的，但若是他真的先我一步走，我可能……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今天可真是个大喜的日子，咱们店从今天开始就要涨价盈利了。”其实按原本定的计划，早就可以开始涨价了，但因为我们两个老板一直不在，所以不得已拖到了现在。

刚进咖啡厅，便感受到了杀意。

“好家伙，甩手掌柜回来了。”听到了杜文科的声音。

“不去过夫妻二人世界，还知道来店里呢？”丹丹说。

凝松很无奈，只好向他们解释了缘由，并表示了悔过之意。还是正事要紧，就是把所有的价格都抬高为原来的 1.7 倍，根据凝松的计算，这个倍数的价格能够达到最大利润，而且也能缓解顾客“过多”的问题。虽然不知道他怎么算的，但就是能给人一种一种可靠的感觉。

之后的一段时间，确实如他预测的一样，客流量有所减少，但是盈利高了很多。

有一天，凝松突然提议，举办一场麻将比赛，奖金池为 5000 元。由于重庆很多人都喜欢打麻将，因此采用广为流传的成都麻将打法是不现实的，因为太多人会玩，而且规则简单且不统一，要说到竞技性，必然还得数国标麻将和日本麻将。

经过他们的讨论，觉得国标麻将还是太过复杂，于是最终选定了日本麻将。而我今天才知道，杜文科就是凝松在长沙的日本麻将麻友之一。

最终决定总人数为 16 个人，除开凝松和杜文科，还剩下 14 个名额，在重庆的 3000 万人中找出 14 个日本麻将爱好者，是很容易的。不出所料，很多人前来报名，经过凝松和杜文科的筛选之后，选出了 14 个人，比赛时间定在后天下午。

本来是想让凝松教下我日麻打法，但他事情多，举办比赛还得去公安局报备，证明自己不是在赌博……所以，我只能自己下载了一个雀魂麻将自己学。

但是真的，太难了，玩了半天连点数怎么计算的都没看懂。算了，了解了规则就行了。希望凝松能把钱赢回来吧。

很快便来到了比赛的日子，所有的参赛人员都到齐之后，凝松开始宣读规则。

“本次比赛一共五局，前面四局为决赛选举赛，点数最高的选手能够进入第五局赢取奖金。第五局结束之后，按点数排名，第一名奖金 3000 元，第二名 1500 元，第三名 500 元。局内规则与标准日麻相同，但为节约时间，东四局结束后一位若不足 30000 点则南入，南四局结束后无论一位有没有 3000 点均不再西入，直接按点数排名。诈胡每家赔 8000 点，若有人点数小于 0 则该局直接结束。”接着他又补充道，“对了不能做古役，前四局选手按抽签决定。”

“希望你不要抽到我。”他对杜文科说。

抽签是我在负责的，最终的结果，凝松和杜文科的确是分到了两组，这样的话，他们就可能同时进入决赛，如果拿到 1、2 名的话，能最小的减少我们的损失。

凝松抽到的是首局，作为老板和举办人，自然是迎来了不少人的围观。

“要是输了的话可就丢人了，哈哈哈。”看上去他的心态还不错。

第一局他是西家，所以按理来说会以防守为主。然而，他摸到的牌，在我看来算是烂到没边了，5 张幺九牌，其他的都是零零散散的，不成体系。这么看来，这把只要保证不放炮就是最好的。

但是凝松的打法似乎是打掉了所有的 4、5、6 数牌，按这个打法，他应该是想打“混全带幺九”，毕竟手里有两张“东”，做“纯全带幺九”的话，必须要打掉这两张“东”，感觉风险有点太大了……而且只要是“带幺九”牌型，就注定与“红宝牌”无缘。

过了良训，南家立直，场上没有出现过“东”，所以，凝松的“东”很可能会放炮，我估计他是不会打“东”了。“就做个‘混全带幺九’也挺不错了，如果可以立直的话，也是能打出至少 3 番的，战绩已经不错了。”我心想。

凝松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放弃了“纯全带幺九”直接立直，听七筒。目前场上还有两张七筒没有打，希望还是很大的。

又过了三巡，东家立直，如果北家也立直的话，这局就会直接重开，但所幸，北家第二巡碰了一个白板，所以他无法立直了。

三家立直，这局几乎没什么看的了，最终东家打出七筒，凝松荣和，经过计算，役牌一共是“立直”、“混全带幺九”、里宝牌 1 番，共 4 番 20 符，5200 点，打完这局，凝松的点数已经过了 3 万。

开局很顺利，希望后面也可以这么顺利……但我显然是想多了。

东二局，南家做东，攻势很猛，但凝松的牌比上一把还烂，几乎都是幺九牌，看这个情况，他只能赌一把国士无双。

还不到五巡，南家就已经碰了“白”和“中”，如果他还有“发”的话，很可能做出大三元或者小三元，就算是凝松放炮，也扛不住这么几下。而此时凝松手里有五个对子，看起来是做七对子无疑了。但七对子的话，由于必定只听一张牌，而且“发”还没有人打，他必定是不敢立直的，否则一旦打出“发”，很可能给南家送大三元，得不偿失。

之后的几巡，凝松都没有选择立直，但这局很出乎意料，北家自摸了，役牌有“断幺九”、“一杯口”、“平和”，“门前清自摸和”四种，4 番 20 符，5200 点，南家支付 2600 点，其余两家支付 1300 点，不过很可惜，如果他立直的话，应该能够拿到 8000 点。

此时，东家 18500 点，南家 22400 点，凝松是西家 28900 点，北家 30200 点，不过，还有希望。

东三局，凝松西家做东，开局牌不错，四个对子，我觉得，如果要做七对子的话，应该很容易。但这局凝松做东，可能不会就这样做这么小的牌。

过了六巡，东家立直，而凝松手里此时有三暗刻，可以立直听三万和五条。

“我的天，他不立直的意思是，想做‘四暗刻单骑’吗？”我很吃惊，的确，如果这句能做出‘四暗刻单骑’，那么他可以拿到 48000 点，这局游戏会直接结束，而若是‘三暗刻’的‘对对和’，也不过是 2 番加 2 番，也就是 4 番而已，距离役满差得太远了，若是自摸的话，就可以做到‘四暗刻’。

下一巡，他真的摸到了三万，我心想，求求你自摸，别搞事好吧。

但他坚定的打掉了五条，此时他已经振听，必须想办法换一个牌听。再下一巡，他摸到了“白”，于是，他的听牌换为了“白”，振听也是解除掉了……现在，就看哪个倒霉蛋会打出“白”，只要敢打，他就会变成负分。

最终，北家是那个倒霉蛋，凝松打出“双倍役满”，48000 点，北家直接负分，游戏结束。

西家和北家，一个敢立，一个敢打。

不过，凝松也算是获得了决赛资格，可以休息一下了。

接下来的三局也很精彩，杜文科和两位路人拿到了决赛的资格。

“这次，我一定会打赢你。”杜文科对凝松说。

“这话都说了三年了，也没见赢过我几次……对了，少打断幺九。”凝松回复他，看来杜文科和我一样，对断幺九爱得深沉。

“我断幺九也打出过累计役满，你别看不起我。”杜文科不服气，但很好办，直接麻将局上见就行了，谁赢，就能拿到更多的钱，很实在。

这次凝松在东家，杜文科在南家，意味着，凝松第一局就要发起猛烈进攻。

而他的牌，还是一如既往的烂。

“九种九牌流局算了，你这牌根本没法打。”我发动心灵感应对他说，而他显然没有感应到，打出了 4 万。

“国士无双”，在中国被称为“十三幺”，也就是和牌牌型含有“十三张不同的幺九牌，再加任意一张幺九牌”，是一种十分特殊的和牌牌型。

前五巡，凝松都没有摸到任何一张不同的幺九牌，也就是说，这五巡完全是白打。一直到第六巡，凝松才摸到了一张“发”，然而，他还需要三张不同的幺九牌才能听牌，并且，他手上有两个“九条”，所以，很难打出“国士无双十三面”。

而这个时候，杜文科已经立直，显得得意洋洋。但他的运气到头了，一直没能荣和，而这段时间，凝松终于补齐了那三张幺九牌，已经可以立直了，但由于已经是役满，所以立不立直都不会对最终点数造成影响。

场上的其他人已经从凝松的舍张中推测出他在做“国士无双”，所以除了立直的杜文科以外，就没有打任何的幺九牌，我心里为凝松祈祷，能不能来一张“西”。

最终，凝松打出的“六条”被杜文科荣和，一看牌型，好家伙，“立直”“段幺九”，2 番 30 符，2000 点。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手牌，被 2000 点断幺九断掉了。

我瞪了杜文科一眼，暗示扣他工资。

东二局，杜文科南家做东家，这一局凝松的开局牌很不错，有 9 张条子，很适合打清一色。清一色如果是门前清的话是 6 番，已经算是大牌了，哪怕是有副露牌也能有 5 番。

但这局凝松手气很好，摸到的几乎都是条子，很快便可以立直，但他似乎不满意自己的这个牌型。

难道他是要做九莲宝灯？我苦笑了，凝松总是在追求更高的点数，但风险和收益也是并存的。之后的几巡，凝松都没有摸到条子，反倒是杜文科，又立直了。

他不会又在做“断幺九”吧，要是还这样，我得被他气死去。

然而，就这一巡，凝松打出一张七条，放了杜文科的炮。

“哈哈，‘立直’、一发、‘对对胡’、‘三暗刻’还有 1 番的宝牌，7 番跳满，18000 点，小子，你危险咯。”杜文科得意的哈哈大笑。

此时，杜文科的点数已经达到了 4500 点，而凝松则只剩下了 5000 点，希望已经渺茫，但如果，他还能打出一次“四暗刻单骑”呢？我不禁开始想象，因为他给过我太多惊喜了。

但麻将这事，还是得看运气的，有时候就缺那么一张牌，就是不来你也没有办法，或者说，来哪张打那张。

东三局，凝松开局不顺，五种牌每个都有几张，由于“五门齐”古役被他自己禁了，所以，十分难打。不过他字牌这么多，可以考虑“字一色”。

不过他为了求稳，没有这么打，而是做起了七对。目前他已经有了东南北的对子，这个时候，西家打出一张“北”，给凝松出了一个大难题，如果碰了的话，就只能打对对和，番数会变少……最终，他没有碰，选择搏一搏。

又过了几巡，凝松成功立直，听“发”，是场上首家立直的，而“发”这张牌，还有两张没打，和牌概率很大，但也有可能被人留作将牌。

很紧张，但他还是成功地向杜文科复了仇，“哈哈，‘立直’、‘二杯口’、‘红宝牌 1 番’、‘里宝牌 2 番’、7 番跳满，12000 点。”于是，杜文科还剩 33000 点，凝松还剩 17000 点，其他两家仍然保持不变。

东四局，按理来说是最后一局了，也就是，终局之战了。

凝松开局牌型还不错，不过打的牌我没看懂，他留下的牌，全是绿的……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我打开手机搜索了一下，真是没想到，还有“绿一色”这种役牌……名字太难听了吧。

凝松摸到了一张一万，他陷入了沉思，因为他的有一个路人很可能在做国士无双，如果放炮的话就完了。不过，他还是决定赌一把，打出一万，所幸，路人听的不是一万。

目前凝松手里还有 2 张“二条”和 2 张“三条”，再摸到一张就可以和牌，但由于副露牌都是绿的，太过明显，其他几家都不会轻易打绿牌。

在这个节骨眼，西家立直了，这对于凝松来说是个好消息，立直的话，如果摸到绿牌不能和，也不得不打出来，凝松就可以荣和他的绿牌。

“自摸。”我听到了凝松的声音，“‘绿一色’，役满，32000 点。”不得不承认，他今天运气真的好。这样的话，凝松的点数就是 44000 点，杜文科 25000 点，西家 17000 点，北家 9000 点。

所以，我们办这个比赛拿出的奖金绝大多数还是归自己所有了，但凝松一高兴，决定给来观看比赛的朋友都打八折。

“哈哈，你这辈子都别想赢过我。”凝松嘲讽起了杜文科，唉，这人总是这么争强好胜。

“明年再办一次，我一定赢过你。”杜文科很不服气。

“那还用等到明年啊，你想玩的话，我也可以陪你们打三麻啊。”我对他说，“反正我们也不会让你赢的哈哈哈。”

“不管了不管了，今天凝松请客喝酒，大家都去。”杜文科对所有同志说，“兼职的小姐姐也一起啊，今天必须宰他。”

看来今晚，又得把他扶回去了……我想。

但最终的结果是，为了帮他挡酒，我自己先倒了，最终还是靠凝松把我扶回去的……

就像三年前那样，只不过，换了个身份。

第二十章 Carrying You

我一直希望，我和凝松的生活能够一直这样幸福下去，但终究我们无法逃避凝松的身体问题。

“低血糖，高尿酸……血压虽然正常，但对于你这种体型来说，已经算是较高了……胆红素也偏高……嗯……身子太虚了。”医生给出了他的诊断。

“我大概还有多久？”凝松冷不丁问出一句吓死人的话。

“你别在这瞎说，这些问题都可以调理的对吧？医生。”我问医生。

“确实，但这是个长期的过程，如果不能坚持的话，很难看见效果。”随后，医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然后给我们开了药方。

我们提着大包小包的中药回家了，从今天开始，我多了一项任务，就是监督凝松喝药。

他很讨厌药，每次让他吃药都会费我好大劲。

“不就是死吗？我又不怕，我死也不要喝药。”他跟我发脾气。

“你要是不喝，我就回家去，不管你了。”每次只要我说这句话，他就会老老实实喝药了，但每天都这样的话，着实是让我有点头疼，所以，我决定跟他好好谈谈。

“你把身子养好了，就能多陪陪我不是吗？就算现在限制很多，但是未来你会轻松很多啊。”我劝说他。

“你说得轻巧，尝下试试。”他怼我。

“我不尝，我又没病。”我没好气地回他，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么大个人了，喝碗中药都跟个小孩儿似的。不过我也是唯一一个能看到他这一面的人。

“唉，万一哪天你走了，我就只能嫁给别人了，就只能躺在别人怀里了，给别人生孩子……”我很遗憾地说道。

他扑腾起身把药喝了，然后说：“说好的陪我一起死呢？坏女人。”把我逗笑了。

“好了，这段时间你好好摸鱼，店里面我来管就行了，你先把病养好……以后老板就是我了。”我反客为主，“你就在家玩游戏锻炼吃药就行了。”

“那多无聊啊，菓菓……我要你陪我。”他突然开始撒娇，弄得我措手不及。

“店你不要了？陪你也得是晚上再说。”我拒绝了他。

但是他根本就闲不住，表示自己在家生不如死……没过几天，他就想要出去了。

“要不我去找个工作吧，966 的那种，不然我闲着真的很难受。”他跟我诉苦。

这让我也很为难，他要是去工作的话，中午的药就没人监督他了，按他的性格，一定不会老实喝，那我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废掉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就问他：“要不，我们去组个乐队吧，这是你当初的想法不是吗？”他好像很久之前说过，他来当吉他手，我来当主唱，老鱼打鼓什么的。

“那是我开玩笑的……而且现在，人不齐，组不了。”他直接回绝了我，“乐队标准配置是一鼓一贝斯二吉他一主唱一键盘，而我们现在，最多也就凑得出一吉他一鼓。”

“其实，我会弹钢琴……”我对他说。

“纳尼？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凝松被我惊到了。

“不过技术没那么好就是了。”我又补充道。

“没事，可以组个轻乐队了，重金属摇滚是不可能了。ok！今天晚上就去驻唱。”凝松终于找到了事情可以做，整个人都特别兴奋。

随后我们回了一趟他妈妈家，去拿一些陈年老设备。

“真怀念，这些东西，大学毕业之后就没怎么用过了……啊，可爱的橘子音箱，还有这只电容麦……不知道能不能用，不管了，都带上吧，嗯……还有电子琴。”他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时候。

所幸设备虽然多年没用，但至少还是好的，当时他买这些东西应该花了不少钱。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很抠门的人。其实，他只是对于自己所喜爱的事物才会很舍得花钱罢了，比如音乐，比如我。我能够想象得到，他在台上演出的时候，身上估计穿的拼多多的短袖。

连头发都舍不得烫的他，却愿意一下午花 500 块来照顾我的生意……

但是说好的组乐队，却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秀，整个晚上，也就我上台陪他唱了两句。

“菓菓，我觉得这样不太好……我们这是咖啡厅，不是酒吧，有很多办公的人，打扰到他们不太好。”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那你就去酒吧唱吧，我记得就这附近就有。”这样的话，他既能唱得开心，我也可以照顾到他，用他的话来说，应该是一个“最优解”。

那家店的老板很热情：“菘菓咖啡厅老板来我这儿唱歌，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欢迎欢迎！”凝松回答道：“您太客气了，不过我自由惯了，可能不能习惯到点上下班的模式……能搞个兼职之类的给我吗？”

“没问题，你只要来唱一个小时以上，就给你全天工资，想来就来，不用拘谨。”酒吧老板还是很高兴，毕竟菘菓咖啡厅在附近还是挺出名的，老板给他打工，应该能引来一些顾客。

“那我就不客气了，有空您也可以来咖啡厅坐坐，我们给您免费。”凝松也给了酒吧老板足够的好处，这样的话，大家就是双赢了。

此后的几个月，凝松就在咖啡厅和酒吧之间到处跑，不亦乐乎，而且在我的监督下，身子状况也有所好转，发病的情况少了很多。

“再过不久就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了，菓菓，我们要怎么过一下呢？”有一天凝松问我。

确实，时间流逝得飞快，我和他结婚都快一年了。

“说起来，我还欠你一个婚礼……是时候安排一下这事了。”

“其实，我不在意的啦，婚礼太浪费了，还是……”我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凝松很认真地说：“我希望你一辈子就这一次结婚，当然我也是，所以，我一定要看到你最漂亮的样子。”

“就结婚纪念日当天吧，我去安排，你就请一下你爸妈那边的亲戚朋友就好了……”拗不过他，不过，这样也好。

凝松安排的是中国古代式的婚礼，因为他一直鄙夷外国文化，所以不可能主动办西式婚礼的。而对于我来说，结婚对象比仪式形式重要得多了。

而我想穿一次白色婚纱，他很不情愿，但还是同意租一套白婚纱陪我拍一套照片。

“然后还得去度个蜜月……不过这个就看菓菓安排了，我也不能啥都按自己想法来。”凝松终于想起问我的意见。

“其实……我挺想去长沙看看的，看看你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还有就是……东京吧，毕竟我们都是二次元。”我很想笑。

“长沙好办，东京的话还得办签证……不过，你的想法很棒，这些事我来搞定就行了。”凝松同意了我的想法。

婚礼过程，也就那样吧，确实很刺激，拜堂的时候我感觉都快笑出来了，感觉我太把婚礼当儿戏了，对不起凝松难得的认真。

敬酒的时候，为了他的身体，我只能让他喝雪碧，我自己喝白酒，结果意料之中我倒下了。

第二天，他们告诉我说，凝松不让别人碰穿婚纱的我，自己一个人连滚带爬地把我抱回家了。

又过了几天，我们坐上了前往长沙的飞机。

“其实长沙地理位置比重庆好很多，但因为开发得比较早，现在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原来橘子洲还会放烟花，但 19 年的时候政策发布说要保护环境，就不让放烟花了。”凝松一路上跟我讲起了过去的事情。

“我第一次来长沙的时候，对臭豆腐十分好奇，但吃了一次就没有兴趣了……”

“机场和高铁站通了磁悬浮，当时就只有长沙和上海有，还好现在重庆也有了，不然可真是嫉妒哈哈哈，但长沙的磁悬浮感觉上和轻轨差不多。”

“刚来读研究生的时候，遇到一个小姐姐和你长得很像，跟我聊得也很投机，也不会抽烟喝酒什么的……有几个朋友劝我和她在一起，然后忘掉你……”

“哦？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她呢？你不是很喜欢做出最优解吗？”我问他。

“就算她条件好又怎么样？她终究不是你，就这一点，她就已经输给你了，并且，你是我的唯一解，所以，也就不存在最不最优了。”他回答我。

跟重庆比起来，长沙的更加平坦，没有四面环绕的大山，也很少能看见立交桥，难怪外地人喜欢把重庆称为“魔幻城市”。

“带我去你的学校看看吧。”我想他提议。

“可以啊，反正地铁会直接通到校内。感觉湖南的大学都没有大门，谁都可以进，当初防疫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凝松继续向我解释。

“那这个地方，就是类似重庆的“大学城”吗？”我继续问他。

“这……不算吧，虽然地盘是挺大的，但说到底也就三个学校在这而已。”似乎不像重庆的大学城，随处都可见不同的大学。

学校果然是不一样，充满了青春的气息，随处都可见湖南的“辣妹子”。和重庆的“辣妹子”不同，湖南的妹子少了一丝浮躁，多了一点温柔，之前凝松跟我说外地的妹子更温柔，我还怼了他，但从我亲眼所见来看，确实有这种感觉。

一定是因为重庆的男人太宠老婆，才导致重庆女生传下来了这种“暴躁”的性格。

“这座山叫‘岳麓山’，你应该听我说过的，前几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到爱晚亭去睡一晚上，对我来说，这是释放我压力的最有效的方式。”凝松说完之后，便牵着我的手上山了。

山不高，所以很适合锻炼身体或者是散步，不过这种地方到了晚上，肯定会有很多小情侣在这里亲热。

“这三年，我真的很想你，我每天都会梦到你，有时候是你在责怪我，有时候又是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了……然后我就会惊醒，很想联系你，问你是不是真的有新欢了。但我没有身份，我只是一个背叛者，我不配再联系你了。”他一路上对我说了很多。

“那你那时候有想过，‘要是当初没有认识我就好了’吗？”我问他。

“想过吧，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也许会一直开开心心的，也许会在这里和像你的那个妹子在一起也说不定……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如果再给我选择一次，我那晚还是会跟你们出去喝酒，然后把你送回房间。”他说完之后，又看着我说：“不过，能让我偷亲你一下吗？”

“如果我还留有现在的记忆的话，当然没问题啦。”我笑着回答他，“不过我要是忘记了，那你可能会被扇两耳光。”

“你都喝倒了……哪还有力气打我哈哈哈。”确实，就算他亲了我我也不知道。

又走了十分钟，我们到了他所说的“爱晚亭”。

可以想象这里的晚上一定很美，也很静寂，难怪凝松会选择在这里喂蚊子。

那时候的我，还有可梦可以交流，但凝松，却一直是独自承担这一切，都说新欢是忘记旧爱的最好方式，但他却没有这么做，而是一直默默忍受。

回过头，凝松已经躺在了椅子上。

“啊啊啊，好怀念的感觉啊！菓菓你也来试试不？”他邀请我。

“我才不要，一看就是那种又硬又凉的椅子。”

“那你来坐我腿上吧。”他又开始出馊主意。

于是我坐到了他的腿上，他的腿比较细，其实坐着一点都不舒服。

“菓菓你又长胖了。”他对我说。

我掐了他一下，一点都不会说话。

“还不是给你养的，明明每次我都说不吃了，是你硬要我吃的，现在又开始嫌我胖了是吧？反正这学校这么多妹子，你再去找一个吧。”我抱怨道。

“我喜欢年纪大的，长得漂亮的，喜欢当女仆的，能帮我挡酒的。”凝松说。

“得了你，直接报我身份证得了。”

我们花了一下午逛完了三个湖南的高等学府，准备去吃饭了。

“这也太累了，我不想去日本了。”我走不动了，对他抱怨道。

“这个时候，人脉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他洋洋得意地对我说道，然后打了一个电话说：“莫西莫西，秋子吗？我是凝松，我和我妻子现在在长沙，你能来接一下我们吗……嗯……好的，我们在……”

“秋子？没听他说过这个人，看名字应该是个女生。”我心想。

过了几分钟，一辆奔驰停在了我们的旁边，下来了一个长得和我很像的女生。

“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妻子，云菓，我们刚结婚一年……这位是秋子，也就是我说的那位和你长得很像的女生。”凝松介绍还是这个标准模式。

“哇！果然和我很像，要是你也是长发的话，别人可能会以为我们是姐妹呢。”秋子很高兴的对我说。

“秋子，我们都饿了，赶快带我们去吃好的吧，今天就劳你破费了。”凝松对秋子说。

“好家伙，你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竟然让学妹请你吃饭。”秋子嘴上不情愿，但还是很热情地邀请我们上了车。

今天高兴，就带你们去吃最正宗的牛排吧。

“不必这么破费吧……”我看着 200 块起步的菜单，感觉秋子做得有些过了。

“没事，她只缺感情，不缺钱。”凝松对我说。

“学长，你能不能注意一下言辞。你拒绝了我 5 次，竟然完全没有对我心怀愧疚。”秋子走到我们这边打了他几下。

“不对你残忍一点，你怎么能放弃呢？反正你心里还在想着‘要是学长什么时候厌倦了云菓就好了’之类的话吧。”凝松忍俊不禁地逗她。

“你……今天你自己给钱。”秋子生气了。

“我错了，我明天就厌倦菓菓好吧。”凝松败下阵来。

“好呀，今天你就在岳麓山上再住一晚吧，反正你很怀念不是吗？”我对他说。

“求求你们放过我。”凝松求饶了。

吃过饭之后，秋子把我们拉到一个公园散步。

“当初学长说有女朋友的时候，我完全就不相信他说的。因为，他当时对其他女生都是一脸冷漠，唯独我，他是给了好脸色的。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是有意思的。”秋子跟我闲聊。

“今天见到你我才知道，他对我好，都是我托了你的福，如果我没有长得这么像你的话，他对我一定也是跟其他女生一样的。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啦，我现在都把他当哥哥看待，所以，真心希望，你们可以幸福。”

“谢谢你。”对这个“异父异母”的妹妹，我也是讨厌不起来。

“其实以你的条件，要嫁一个比我好一百倍的人轻轻松松。”凝松说了一句。

“没办法，我都没有产生过像对你一样的感觉。”秋子回答他。

“我能理解你，除了遇到菓菓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种感觉了。”凝松对我们说。

秋子离开之后，便剩下我和凝松二人在公园里闲聊。

“看来你这三年故事挺多的吧。”我笑着问他。

“除了秋子就没有其他故事了，空闲时间都在想你。”没想到他变得这么油嘴滑舌。

“好像你有一个前女友也是长沙人吧，不去看看她吗？”

“你记错了，她是岳阳人。而且我已经很久没跟她联系过了。”凝松回答我说。

“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你还是很在意她吧。”我故意对他说。

“求求你放过我，这种送命题我都是 0 分呀。”

……

凝松的手指很细，像个女孩的手，但是和我卡在一起，却刚刚好……我跟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互补。爱情这个事情，就是这样，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很幸运，我是那个“后人”，如果让我从头去调教凝松的直男癌，可能我并不会做得很好。

我靠在他的肩上，抱着他。

“怎么了，累了的话，咱们就歇一会。”凝松对我说。

“不要，我就要这样。”我对他撒娇。

就好像谈回了大学时候的恋爱，身体回到了充满青春气息的学生年代。我比他小一届，说不定在另一个平行世界，我跟他读到了同一个学校。

“学妹你好，我是学校的志愿者，可以帮你拿行李。”凝松说。

“嗯，谢谢你。”我将行李给了学长。

也许后面的故事很直接，也可能很曲折，也可能我们在大学也并未遇见。

但地球是圆的，我相信，无论是在哪个平行世界，我们最终都会遇到，最终，都能幸福。

（完）

第二十一章：特别篇—女装日

“明天我以前的几个同学要过来玩，能不能给他们包个场啊？”我问凝松。

“不行，我们这里没有包场的规矩。”凝松拒绝了，然后接着说：“你忘了当初你被包场的时候，我作为男朋友竟然没有资格进去看你的事吗？”

小心眼的男人，老是记得一些琐事……

“他们一共有 10 个人诶，不包场的话，怎么能玩得尽兴？”我没有放弃，继续提议：“我们可以假装关店，然后在里面偷偷玩嘛。”

“什么馊主意……到时候来个人直接穿帮，你们这么多人声音一定很大。”凝松还是坚定地拒绝了。

“每次都这样，完全不听我的意见！我们这么多年没好好玩一次了，就这么一点小愿望你都不能满足我，就关店一天又不会有什么损失。”我生气地坐在了店里的椅子上，他总是考虑大局，不考虑我。

凝松见我生气了，连忙跑过来哄我说：“好，听你的听你的，别生气了菓菓，明天就按你说的办，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现在我生气了，你自己看该怎么办吧。”我可不是那种他哄两句就能好的女人。

然后他居然直接把我公主抱起来，对所有的顾客说：“大家做个见证，我以后无论什么事都听菓菓的，他说东我绝不说西，从现在开始生效，合约期限未知。”

然后他又悄悄对我说：“有变动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你有病啊，明天给我穿女装。”被他这么一搞，我的气又消了，遂提出了无理要求。

“遵命，菓菓大人。”他却回答。

第二天，他戴上了我买的假发，打上粉底，穿上了我的女仆装。

凝松的身材本来就很瘦，身高又很高，活脱脱一背影杀手。

“卧槽简直绝了！你好适合女装啊！”我忍不住惊呼。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但是是第一个看到我实践的。”凝松回答。

“你今天不要戴眼睛，我给你化化妆，绝对会惊艳众人。”我拿出我的化妆盒，准备大干一场。

“行吧……今天随便你怎么折腾，反正都不是外人。”凝松放弃挣扎，开始任由我摆布。

然后，我就带着一个“美女”去店里面了，并叮嘱凝松。绝对绝对不要讲话。

“你就说你是我的远房亲戚，叫‘可可’，听得见但说不了话，知道了吗？”我告诉他说。

“我都哑巴了我说个 P……还‘可可’，怎么不叫‘可可味’呢？”凝松找到了我话中的 BUG。

“用纸写不行吗？笨蛋……算了，你别说话，我来说就行了。”我选择把一切掌控在自己手里。

下午 2 点，朋友们陆陆续续来了，几乎每个人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是：“菓菓，你老公呢？”

“他今天有事情回老家了，不在，我们玩自己的就行。”我只能撒谎。

“那可真是可惜了……挺想见一见的。”有人说。

“哈哈哈……我们还是玩自己的吧，别管她了。我们今天人多，还有一个不辞辛劳坚持上班的女仆……可可，过来招待一下。”我想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到玩上面。

随后，凝松便走了过来，给他们每个人都上了一杯雪碧，却没有给我。

“喂，我的呢？”我问他。

他比划了个什么，我没看懂，算了，不管他了。

“这个女仆是我远房亲戚，家庭条件比较差，还是个哑巴……大家稍微关照一下哈。”我给他们介绍了这位女仆。

然后凝松憋着嗓子发出了“啊啊啊”的声音，看来，他很配合今天的演出。

“这妹子身材真好啊，以后一定能嫁个不错的人的。”一个朋友说道。

“放心吧，她是铁单，不会结婚的。”我怼了他一句，想打凝松的主意，没门。

结果凝松在纸上写下了：她在胡说，我有喜欢的人了。

“诶，这女仆写字风格挺豪爽啊，感觉是个女汉子。”另一位朋友赞叹道。

凝松又露出一副娇羞的表情，可能是为了表示，自己不是女汉子。

我差点笑岔了。

然后我和朋友们玩了两个小时的狼人杀，其间凝松一直很乖，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操作。

但他并不是一个坐得住的人，这么久不说话，他一定憋坏了。果不其然，他在微信上给我发消息：菓菓，我快受不了了。

我也理解他，于是让他过来围观我们，听我们闲聊。

不过我没想到，他刚过来围观，朋友们就开始八卦了……

“诶，菓菓，正好你老公没在，快跟我们说说，他跟你前男友比哪点更好了？”一个女同学问。

我心里跑过一万匹草泥马，早不问晚不问，非要这个时候问，我还从来没告诉过凝松我有个前男友。

我不敢去看凝松，只能用余光去瞟……然后瞟到了他脸上戏谑的表情。

完蛋了，我心想，他一直会找我秋后算账的。

“对啊，反正你老公也不在，告诉他们也没关系吧，我们都会保密的对吧？姐夫对我们这么好，我一直也很好奇呢。”凝松把这段话写在纸上，展示给了他们，他们纷纷起哄表示同意。

我强颜欢笑，憋出几句话：“那个前男友……我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分手的时候也没啥感觉……”

“我怎么记得你那几天发了好多非主流朋友圈啊。”我被人打断了。

我快要哭出来了，拜托你们让我编完好不好。

“反正……那时候也是年少无知，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是绝不会跟他在一起的。但是凝松的话，我想无论多少次，我都会选择和他在一起的。”我觉得，凝松听到这段话应该会很高兴。

“长的帅吗？”凝松写下了这四个字，对我展示。

“额……感觉比凝松帅吧，但是，没有凝松漂亮。”我故意这么回答。

“我记得你们当时都住一起了吧？”又有人开始扎我的心。而这时，我明显看到凝松的脸黑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去他那里做了一顿饭，真的没别的……”我说的是实话，但是说出来却没有底气。

“那你觉得凝松哪里比他好啊？”

“我真的不太记得前任的细节了……反正，无论是学历、为人处世、朋友圈子，凝松绝对都把他从北京甩到华尔街好吧。”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我被迫吐出了好多过去的秘密，凝松则是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

不过我改变了想法，反正凝松也有前女友，我说出来也毫无愧疚。

终于，朋友们决定走人了，大家相约 1 年后再聚，离开之前，还有几个男生加了凝松微信。

“唉，可憋死我了，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长时间不说话过。”凝松吐槽道，“走，带你吃大餐去。”

“听了那么多，你就不生气吗？我瞒着你的事。”我小心翼翼地问他。

“我生什么气？我对你的爱又不可能因为前男友这种东西消失，那都是过去时了好不好……而且，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吗？”凝松转过头。

“嗯？？你凭什么知道。”我十分诧异，我很确信自己没有告诉过他。

“不光是知道，而且是早就知道了，在我还没有去长沙的时候。你知道吗？那几个夜晚，我天天翻你的朋友圈，每一个字，每一张图片，每一段话，我都会细细揣摩你的意思。

“就算你藏得真的很深，但还是被我发现了蛛丝马迹……也许你都不记得了，点名游戏，发前男友合照，估计你现在去找都得找半天。”他笑着说，“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只需要五分钟。”

“那你还是吃醋的吧！不然怎么会这么熟练？”五分钟之内找到，肯定翻了不止十遍。

“哈哈哈，你藏得真的挺深了，换做别人，还真不一定会发现。不过没关系，谁过去没喜欢过一个错的人呢？”

其实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当初完全是因为对恋爱的好奇。

他带我走到了楼顶，今天的夜空很干净，难得的可以看见星星。

“那是流星吗？”我指着一道划过的光点问道。

“傻瓜，那是飞机。”凝松嫌弃地跟我解释。

“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叫你‘星星’”我对他说。

“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不过，只有你，这辈子都可以这么叫我。”凝松回答。

“那我可真是荣幸。那你为什么喜欢这个名字啊？”我突然感到好奇。

他沉默了很久……

“喂……你在想什么呢？”我问他。

“从我懂事开始，就在想，古人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游戏，那他们夜晚的闲暇时候，是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有那么一些人，向往着这片遥不可及的星空……

“可是现代人，却被身外之物和生活所需困扰，很少有人再去仰望星空了吧……你还记得，你有多久没有看过星星了吗？”他反问我。

“挺久了吧……反正有好多年了。”

“其实我原来，很想去太空，去其他的星球，甚至是，现在也很想……但我的眼睛，我的身体，注定我与太空无缘了，我能做的，就是偶尔看看这片星空，想象我目光所至的遥远之地，也有像我们一样的文明，也有像我们俩一样相爱的人。

“不过，我们是普通人，就该过好普通人的生活，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所以，我们去造个下一代吧。”凝松突然把我搂入怀里，搞得我一时间不知所措。

半响之后，我甩开他的手，往楼下跑去，别笑边说：“如果你比我先跑回家，我就答应你！”

然而等我跑回家，他却早就在家里等着我了。

“只有傻瓜才会去跑楼梯。”他一脸嫌弃，“不过，我就喜欢傻女人。”

“你这是耍赖！我不认账。”我撇着嘴。

“那我可不会管你这么多……”他牵住我的手，然后温柔地抱着我，对我耳边说：“这回，你可跑不掉了……”

（完）